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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场下。
甘子实仰头望着这场极盛的剑花盛宴,何其流光溢彩、绚丽夺目,多少人同他一般痴痴望着,一时竟忘了是在比武。
甘子实望着望着终于觉出不对来,好半天回过神来,望着身侧温承安有些异样的脸色,喃喃着:
“大师兄,这是……这是咱家的落英迷踪剑法吧?”
林梦宛一把狠狠拧了下他的胳膊:
“你说呢?都舞到面前了,你才发现!”
人群之中,裴玄摸着下颚眯着眼,同样望着这场落英缤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嘛……也还凑合吧,至少比贫道那些不成器的师侄像样点。”
对付赵逍是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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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场上。
番邦少年手执长剑势若破竹,而赵逍节节败退,一路反被逼至武道场边缘!
江铃儿有心趁早结束这场打斗,终结她和这厮的恩怨,足尖一点,凌空腾起,举剑对着赵逍的眉心狠狠挥下!
然而死到临头,赵逍却突然丢下长剑,坦然赴死的样子。
江铃儿一怔,凌空劈斩下来的攻势顿住,剑气登时卸去了大半。
不杀手无白刃之人,这是老镖头一直以来口提面命的教导,即便是在比武场上,她也要赢的光明磊落。
高手对决,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就这么短短一瞬的光阴,却已足够决出胜负。
赵逍抓住这一眨眼的空隙,冷笑一声,蹿至番邦少年身后,一掌“雷鸣”当胸打去!
早在赵逍动身时,江铃儿耳力辨物,耳廓一动,回身一掌汇聚周身内力的“雷霆”打去!
与赵逍掌对掌,悬日之下,两道雷霆之力互相碰撞,晴空巨响!
烈烈掌风揭开覆面的布巾,江铃儿一双赤色的杏眸盯着咫尺前青年极致惊愕到惨淡的面容,一字一句:
“我警告你,不准用奔雷掌做这等趁人之危的糟烂事,你不配!”
话落,赵逍被掌上巨大的冲击力打倒,直直飞出数丈之外,狠狠呕出一捧鲜血!
江铃儿稳稳落在地上,很快偏过头去,将松开的布巾重新系好。
为防暴露身份,她本不打算用上奔雷掌,甚至三十六路腿法也是混合了马三爷所授腿法和裴玄所授的迷踪步法,却没想到赵逍这厮玩阴的,她一时不妨,被逼了出来。
场上风卷细沙,一片狼藉,虽然江铃儿反应极快将布巾又戴了回去,一时也不敢确定有没有被人认出。
可是她使出的功夫骗不了人。
很快场下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这是……这是奔雷掌?”
“我……我没看错吧?两人都会使奔雷掌?”
“奔雷掌……不是只有天下第一镖的继承人才会的招数,这番邦小子从何处习得的?”
“是啊,还将赵总镖头打倒了,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江铃儿:“……”完了。
人群之中,裴玄扶了扶额。
一副“贫道就知道果然会变成这样”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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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场上。
江铃儿环顾四周,咬咬牙,知道此地已经不宜久留了,当务之急……
当务之急自然是将赵逍这厮扔下武道场!绝不能让小藻嫁给这种人!!!
她一双杏眸登时投向赵逍的方向,大步而去。
她几步并作一步,很快走到赵逍面前,一把抓住这厮的衣领提起来。
赵逍看着咫尺前这双他死也忘不了的杏眸,居然在笑:
“江……江铃儿,你、你居然没死……”
只是说得越多,便有更多的血从嘴角淌下。
“是啊,我没死,是不是很失望?”
江铃儿冷哼一声,抓住赵逍的衣领,一步一步往武道场边缘拖,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番邦少年怪异的举动,没想到他竟是要直接将赵逍一步步拖下武道场去!
“慢……慢着!”
忽然不知何处响起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
江铃儿拖着赵逍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去。只见是个浑身脏污,身着黄色道袍的中年道士,踉踉跄跄而来,好似鸡毛掸子一样的拂尘指着她,悲愤交加:
“我乃丹霞洞文山真君,这小子偷了我的英雄帖,还将本真君投于枯井中!意欲谋害本真君!若非贫道功力高深,忍辱负重从枯井里爬出来,此番就叫他得逞了!何其歹毒的心思!来人呐,快抓住他押进戒律堂!!!”
江铃儿眯了眯眼,不说她自己都快忘了。
原来是这条金人的好狗。
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就应该结果了他再丢下井的,可恶!
在所有人还在观望的时候,白虎堂弟子反应极快,很快跃上台来,数十人团团包围住番邦少年,剑指着她:
“贼人,快放了总镖头!”
江铃儿看了看手中被她拖拽的赵逍,又看了看数十尺外的武道场下,咬了咬牙,正欲运劲于掌心再搏斗一番,忽而身边多了道人影,是年轻道人从场下一跃到了她身边。
白虎堂弟子的剑刃更往前递进一分:
“你是和他一伙的?!”
裴玄低咳了两声全当回应,另偷偷对江铃儿眨了眨眼,使了个眼色。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低声道:
“现下不是好时机,松手吧。”
江铃儿咬牙,还是执意不肯松。若此时没有将这厮丢下武道场,那小藻嫁给他……岂不是成了定局?!
“贼人,还不快放了总镖头!”
有白虎堂的弟子手执长枪,长枪已然抵上江铃儿、裴玄二人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