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什么呢?短短不过几天,你又撞了什么‘运’?”
江铃儿:“……”
江铃儿:“…………”
江铃儿倒吸一口气,直觉要离这怪人远一点!
她蓦的两手撑在案桌上站起:“罢……”
才不过吐出一个字,咫尺前的青年眼眸一抬,顷刻间换了神情,凤眸弯弯,一脸歉意。双手举起,好似投降似的:
“不想说就不说了,是我唐突了。”
江铃儿:“……”
江铃儿眼睁睁看着他退回了他的位置,她在原地眯眼盯了他半天也只好再次,缓缓坐了下来。
等这厮拉开了点儿距离,寒风卷走残香,她后知后觉才发现,又闻到了那个花香,到底在哪儿闻过这个味道呢?
好熟悉。
江铃儿苦思了一会儿便没再想了,视线被面对面的年轻的道士吸引了去,看着他摇晃着他的签筒,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居然有点紧张。
江铃儿心里所想几乎都写在了脸上,青年一双漂亮的凤眼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
“真好懂啊。”
江铃儿顿了下:“……什么?”
年轻的道士只是笑着摇摇头,两手一摊,签筒原封不动摆在案桌上,一脸坦然:
“我算不出来。”
江铃儿:“……”
江铃儿:“…………”
江铃儿蓦的起身,转身即走,身后又传来那厮的声音:
“可以看相。看么?”
江铃儿一顿,磨了磨后槽牙,又坐了回去瞪着他:
“……看!”
——
“我姓‘裴’,单名一个‘玄’字。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的‘玄’字。”年轻的道人抬眸定定看着她,“看相前……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么?”
江铃儿微怔了下,很快道:“阿奴。我叫‘阿奴’。”
裴玄闻言一顿,轻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接着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向她的面庞。
江铃儿一顿,戒备地后仰:
“……你干什么!”
年轻的道士手指僵在半空,一脸无辜:“不是你要看相么?”
江铃儿:“……”
江铃儿咬牙,只好闭上眼睛,忍受着那微凉的勉强算柔软的指腹在自己面庞上,沿着眉弓、鼻梁……描摹着什么。
指腹扫过一排密密匝匝如海草般的长睫,面前人忽然说了一句:
“你白了许多。”
“……什么?”
江铃儿疑心自己听错了,可咫尺前的人却不再说了。
又忍了一会儿,那沁凉的指腹终于离开她的面庞,江铃儿下意识松了口气,又听见他说:
“可以再看下你的手么?”
江铃儿:“……”
事已至此,江铃儿咬咬牙,睁开眼,又将左手递到了这厮面前。
修长的指尖沿着她掌心的纹路描摹着……有点痒。
江铃儿不由蹙起眉头,忍住将手抽回来的冲动,虽然是第二次了还是不习惯。
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不耐道:“你到底看出什么??”
“你很漂亮。”
江铃儿闻言一怔,继而声音都变了调带着警告:“什么?!”
裴玄抓握着她的手,面上一本正经,手上却揉/捏不休。
“好嫩的手,这可不像是习武之人的手啊。”
江铃儿:“……”
江铃儿:“…………”
江铃儿额角一抽,当胸一掌拍了过去!
年轻的道人又被一掌打横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雪地里!
“我真是疯了,居然信你!”
江铃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骂骂咧咧阴着脸回了对街小小的推拿馆。
那厢被一掌打飞在地的道士这回终于记得护住头部。
“算不出来啊……完全算不出来……”
“算不出的……是什么?”
冰冷的雪也未能让他纷乱的思绪冷静下来。埋首在雪地中的某人喃喃着,转过了身,枕着单臂,天空雪花纷纷扬扬,日头还未完全下山。他眯眼看了看那灼红的艳阳,兀自自言自语,自问自答:
“……变数么?”
第60章 有人在家里等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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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铃儿骂骂咧咧回家之时,西市的某处巷子,小毒物搬完最后一箱货物,揉了揉酸痛的肩也准备回家,巷子深处忽地传来了喧哗声。
“来人呐,快来人呐!吴三被蛇咬了!”
“蛇?这个天气哪来的蛇?!”
“我亲眼所见,有碗口那么粗的大花蛇呢!咬了一口就钻进雪地里不见了!这可是近来第五起了!”
“糟了,吴三要没气儿了!”
“郎中……快去叫郎中……”
“……”
小毒物本不欲多管闲事,抬腿走了两步却忽然停住了。
莫名想起江铃儿鼓着一双松鼠似的杏眼瞪着他:
【施不望报才是君子所为!】
“动不动就君子君子的……”
小毒物咬了咬后槽牙,嘴上骂骂咧咧的,双腿却诚实地一转,往回走去。
走到被人群簇拥的可怜的面色苍白,已经几近不省人事的吴三身旁。
他一项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却意外记得这个少年。
他总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别人搬十箱货物,他就要搬二十箱,原因无他,除了一双年迈的父母,往下还有三个弟弟一个襁褓中的妹妹,一家七口人的重担竟然压在一个瘦弱少年的脊背上。
小毒物扫了一眼,登时眉心嵌下深深的纹路。
“咬人的,可是一条红黑相间的眼镜王蛇?”
搀着吴三的是这里的管事,他自不认得什么“眼镜王蛇”,可那红黑相间的骇人蛇皮看一眼便叫人从脚心蔓延到头皮的战栗,叫人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