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走。”孟昱州正看着眼前的一盆兰花。
“行，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吧。”老爷子似乎还想说什么，终究只是叹了口气。
“我这次回来，还有一件事想说。”
此话一出，老爷子心觉不妙，但孟昱州仍是迎着他的目光，缓声说道：“今年春节，我不打算回来过，我打算去英国过。”
前半句出来，老爷子心生不悦，想要发怒，却因后半句气焰熄灭了大半。
“行，我知道了，你想去陪陪你的母亲，去吧，终究是我们家亏欠她。”
老爷子偏过头不去看他，注视着远方朦胧的山色和高阔的天空。
他年轻时是杀伐果断的人物，冷面心硬，在港城颇有威望，可随着年岁增长，心终究是软了，不想计较太多，只想安度晚年。
“那个小丫头，你打算带她一起去？”
“有这个打算。”
“有空带回来见一面吧。”
脑海里浮现一张青涩的脸，孟昱州眼眸带着些许笑意：“这段时间她忙，等高考后我再带她来港城，和您见一面。”
老爷子“哼”了一声：“没想到你有给人当爹的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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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孟昱州就飞回了北城，到家时，夜已经很深了。
他上楼时，看到宋知禾门缝透出来的光，眉头紧锁。
高考在即，宋知禾有时下了晚自习也会做一会儿题才休息，他看了眼手上的腕表，十一点已过。
孟昱州走到门口，敲了敲门板，想提醒她早点休息。
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家里的安保措施很严密，宋知禾没有锁房门的习惯。
他推开房门走进去。
房间内灯光明亮，左侧的书桌上堆着杂乱的书籍，小台灯还亮着，孟昱州走过去将灯关了。
床上的少女躺在洁白的背面上，身上穿着粉色的睡衣，散发着沐浴乳的香味。
她侧着身，顶上的灯光照在她的脸颊，散发莹莹光泽。身上没有盖一件东西，很明显是学累了想休息会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幸好室内通了暖气。
孟昱州将被子扯过来，覆盖在她的身上。
宋知禾似乎感觉到了重量，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天冷了，早起更是煎熬，宋知禾早起时经常是睡眠不足的状态，这大概是很多高中生的通病。
她眼睑处淡淡的乌青，被长长的睫毛覆盖。
孟昱州出神地凝视许久，才别开了目光，将她的双手放回被子里，悄无声息地关了灯，退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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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降临那天，有一个好消息。
陈书文在全国的物理竞赛中取得了二等奖的好成绩，这是北城二中的荣耀。
为了庆祝这次得奖，学校特意在大课间的时间举办了一场颁奖典礼。
寒风萧瑟，校长站在国旗台，满面春风，在激扬澎湃的背景音乐里宣布这一喜讯。
陈书文站在正中间，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羽绒服，台下无数道目光如射线般聚集到他的身上。
他发表获奖感言时，语气温和有礼，不卑不亢，语言简短。
寒风萧瑟，颁奖典礼结束后，学生就纷纷回了教室。
陈书文下台后并未直接离开，目光在人群中四处搜索，叫住了宋知禾。
宋知禾的头发被风刮得凌乱，一边理着头发一边往教室走，一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直到旁边的慕舟舟用胳膊肘捅了捅她，她才发觉。
陈书文站在她身后，高出一整个头，耳朵也被冷红了，手里还拿着那个奖杯。
“恭喜你啊。”宋知禾说。
陈书文笑了笑，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自豪：“傍晚我请朋友吃饭，你和夏宁、宋景明一起来吧。”
“好呀。”
周六北城二中并没有安排晚自习，第二天正好是休息时间，这顿饭的时间安排得很恰当。
夏宁听到消息很开心，终于能够从繁杂的题海中挣脱出来，大吃一顿。
放学后，一行十几人往目的地走。
路上起了风，天色也比往常更加阴沉，乌压压的。
大家都是同龄人，聊得很开心，也没怎么注意到天色。自打入了秋，北城的傍晚就一天比一天阴沉。
陈书文开了一个包厢，大家坐在一块儿吃着菜，聊得火热，这是高三年段少有的放松时光。
毕竟天气冷了，天黑得快，不好玩得太晚，大家从包厢出来，就在餐厅门口告别。
从温暖的包厢出来，温度骤降，宋知禾打了一个哆嗦。
白天温度比夜晚高，基本待在室内，今天又不用上晚自习，她的衣服穿得不多。
冷空气往衣领里直灌，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下雪了。”夏宁对温度没有那么敏锐，目光望着灰蓝的天。
宋知禾抬起头，果然看到乌沉沉的天幕中飘着雪白的小粒子，若是不留心还以为那是飞扬的灰尘。一点一点纷飞落下，如同扯棉絮般变大了。
有一片落在了宋知禾的脸颊上，凉丝丝的。
“怪不得那么冷。”话音刚落，寒风四起，宋知禾将头都埋进了衣领里。
路上的行人很少，夜色吞没了每个人的脸庞，依稀留下模糊的身影。
街道旁的垃圾桶旁，一个穿着橘色马甲的清洁工正拿着扫帚清扫垃圾，丝毫不在意风雪。
一对情侣手牵着手在大街上走，步履缓慢。
道路对面的斑马线上，绿灯亮起，一个高挑的身影往这边走来。
距离太远，辨别不出容貌，步伐沉稳，行走时风掀起大衣一角。雪花纷纷扬扬，给画面蒙上一层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