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眼睑看着小女孩，大过年，衣服破了几个洞，头发散乱地披在四周，泪流满面，很是招人怜悯。
也许，三姨太女儿经历的痛苦，段司域同样经历过…
这种时候，安慰是最没用东西。
祝渺渺抓住她手腕。
带到自己面前，温和一笑，“我帮你梳个头吧。”
小女孩怔了怔。
一时忘了反抗。
看戏的段家人，视线停留在祝渺渺身上，心想她真是疯了。
段司域跟三姨太不对付。
恨三姨太入骨。
祝渺渺倒好，当众给三姨太女儿梳发，安慰——
这不是打段司域脸？
不怕段司域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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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雪柔虚弱地站在段司域父亲身边，语气无辜，“是我害了三姨太……”
“她咬的你。”段父安抚乔雪柔，“死不足惜。”
乔雪柔抿抿唇，眼底闪过得意，但表面上仍旧一副心疼模样，“我只是觉得，三姨太死了，她女儿很可怜。”
“不过话又说回来，三姨太女儿到底也是你女儿，祝渺渺一个外人去安慰，把你置于何地。”
段父原本没觉得有什么。
听到这话，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
这祝渺渺完全是在挑衅他！
乔雪柔嫌不够，又添油加醋道：“祝渺渺还没嫁给阿域呢，就摆出女主人气势，倘若真等她过门……在阿域面前吹吹耳旁风，说不准要把我们这一大家子人全都赶出老宅。”
“那小子敢！”
段父脸色铁青，被气成猪肝色，一双眼睛喷出了火。
这栋老宅虽冠以段司域之姓。
但段司域作为他儿子，总不可能不让他在这里颐养天年。
“怎么不敢？”乔雪柔撇嘴，“昨日，他不还说要把老宅卖了，给祝渺渺买首首饰？”
“之前他能花一个亿给祝渺渺拍下一枚钻戒，未必做不出这种事。”
一个亿，对段司域来说，不算多。
这老宅可是价值百亿。
性质不一样。
段父起初根本不可能往这方面想。
如今听乔雪柔这么一说……
心底已经隐隐有了担忧。
乔雪柔意有所指，“其实吧，阿域现在也就只是刚对她上头，很容易斩断，时间一长可就难了。”
“三姨太生前能闹出那么大幺蛾子，死后不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吗？”
“你是让我要她命？”段父听出乔雪柔意思了，神色阴狠，“她现在是阿域心上人，我要是弄死了她，以阿域的性子，我也不会好过。”
“怎么会，你是他亲爹……他再如何恶劣，也做不出弑父的事情。而且也不一定要祝渺渺死啊，把她丢到阿域永远找不到的地方不就行了？”
段父思忖片刻，觉得倒可行。
于是他说：“这事交给你去办。”
乔雪柔：“？？？”
开什么玩笑，段司域查到她头上，死的就是她了！
乔雪柔张嘴，想驳回去。
结果这老登邪眯眯对她来了句威胁的话，“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那眼神，好像在说，如果她办不成，提头去见。
“我……我尽力。”乔雪柔抗拒不了，只能讪讪回道。
这边，祝渺渺已经给三姨太女儿扎完了头发。
祝渺渺蹲在她面前，替她擦了擦脸上灰尘，说：“好好活下去，记住，只要活着，一切就都有希望。”
“你别看你大哥现在耀武扬威，很神气，以前他也跟你处境一样，你只要努力走到比他还高，这样即便你身边没有妈妈，也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
小孩哪儿有那么多心眼，
就算生活在水深火热的段家，她也仍有小孩该有的天真。
“真的吗？”她一抽一抽的，眼泪在眼眶周围盘旋。
祝渺渺点头，“当然是真的！”
“宝贝，少误人子弟。”
段司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一本正经的拆台。
祝渺渺：“……”
段司域睨了眼三姨太女儿，无情地说：“想站在我这个位置，你这辈子都不可能。”
听到这话，小女孩原本燃起来的希望瞬间湮灭。
她不敢跟段司域叫板，只能冲着祝渺渺吼，委屈巴巴，“你个骗子！”
说完，擦掉眼泪，哭唧唧跑开。
祝渺渺看着小女孩头也不回，崩溃大哭的背影，站起身，瞥向段司域，愤怒极了。
“我好不容易把那小孩哄好，你又给我弄哭了……干什么啊！”
段司域气定神闲，“我只是让她接受现实。”
“……”
“以她处境，能在段家平安活到长大成人就算万幸，你给她编织那么大的美梦，毫无意义，只会让她在失败时更绝望。”
祝渺渺顿了顿，很不服气，“那你呢？你当初的处境，不是比她现在更差吗？还是说你觉得女人天生不如你们男人，你们男人能做到的事，我们女人做不到？”
段司域一句话点清现实，“因为我是段家嫡长子。”
“要我命的人是多，但只要我活着一天，段家掌权人的位置，就轮不到别人。”
“这也是段家人费尽心思要我命的原因，明白吗？”
“至于三姨太，身份低贱，生出的孩子，段家没人会放在眼里，相对的，她处境不会有我当初那么危险。”
“而你一旦给她灌输让她努力力争上游的想法，只会让她死的更快。”
有时候，人装傻，单纯，才能活的更长。
否则三姨太也不会在他彻底掌权以后，就开始装疯卖傻，表现的不争不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