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播放他的MV,其中一幕,一位母亲在战区的帐篷里,哄婴儿睡觉,忽然唯一一只悬挂的灯泡熄灭了,耳边响起警报声,婴儿啼哭,全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陆野望着投影良久,忽然间想起林逾问自己的那些问题。
作为一个单亲的母亲,那些都是她在独立抚养女儿时,实际面对过的困难,她希望林栖在遇到这些事的时候,不再像她那样孤立无援。
“喂,开会了,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经济人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陆野回神,看了经纪人一眼,一把扯下他的假发,直奔厕所。
经纪人追不赢他的大长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假发被塞进马桶里,哭都来不及哭。
开会的高层们憋了一会儿实在憋不住,笑成一团,“原来虎哥是假发,这么多年,我们都没发现。”
经纪人零乱地捂着脑袋问:“陆野你干什么?”
“借用一下,虎哥。”
陆野说着,又塞了几块生肉,和一大堆报纸,终于成功地把马桶堵住。
然后他卷起袖口,翻出工具开始干活。
忙活了一下午,终于成功疏通了马桶。
“怎么样?”他颇有成就感地看着众人,并将掏出来的假发洗干净还给虎哥。
虎哥不知道说什么好,双眼发直地给他鼓了个掌。
会开完了,虎哥留下等他的新假发送过来,陆野给他煮了碗面吃。
“你变了,”虎哥吃着面感叹,“连面都煮得这么好吃了。”
“吃你的吧。”陆野靠在沙发上喝黑咖啡。
虎哥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给他看,“你家被法拍了知道吗?你想把它拍过来吗?”
照片里,和母亲唯一有过回忆的地方变得荒芜一片。
陆野仅看了一眼就撇过头去,“不感兴趣。”
他依旧害怕那个地方,但他允许自己保留一些不堪。
“我看IHG没什么动静,不像是要到这个地步的。”他说。
“表面看是没什么,破船也有三千钉嘛,但内部已经一团糟了,再加上陆祖煦在澳门基本输光了全部家当,陆老爷子如今住在疗养院里,看着亲戚旁支和昔日合伙人如何瓜分IHG仅有的那点利益,不知道作何感想。幸亏你没趟这淌浑水,抽身出来,否则现在指不定被烦成什么样子。”
“管他呢。”陆野扯了扯嘴角。
这淌浑水趟输了,就又会回到最初的黑暗里,趟赢了,就变成陆勉德那个样子,他知道。
“话说,你和她还挺像的,”虎哥不知怎么想到林栖,“一个IHG这么大块蛋糕即将到手却不要了,另一个披荆斩棘,刚发展地如日中天,说放手就放手了,听说她是你粉丝,这不是随了你吗?”
“怎么是随了我呢?”陆野笑道,“明明是我随了她。”
虎哥“咦”了一句。
陆野继续说道:“独立音乐人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退出歌坛。”
“呵,你不知道没有经济公司,会少多少资源跟机会。”
“也会少不少麻烦。”陆野说。
“哼,”作为金牌经纪人的虎哥觑了陆野一眼,“你看明年颁奖礼,还有没有她一席之地。”
“哎呀,你太看低她的格局啦。”陆野的眼神里带着鄙夷,和无以掩饰的骄傲。
接下来的几天里,陆野把林逾问的那些事全做了一遍,并补以详细的笔记,发在围脖账号上。
“通马桶的时候,将皮搋子用塑料袋封住能够增加压力,事后还不用清洗皮搋子。”
“厨房水槽堵了,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可以用空
的矿泉水瓶,将气体压进管道,挤几次就有效果。”
“半夜保险丝烧了不要摸黑开门查看电箱,打95598转人工,会有师傅上门。”歌坛巨星陆野如是说。
……
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部分眼尖的网友评价说,这是一颗待嫁的心。
。
十二月,林栖的合约到期。
她开始有时间捯饬录音棚的事。
将独立音乐人作为终身的事业,她很想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录音棚。
这并不是简单的事,尽管她天天在棚里跟那些设备打交道,但置办起来,却又是另一回事。
粗略估算,装修费用就需要四百万,地方还没有找好,员工也没有着落。
萨米找到她,提出让她入伙自己的音乐工作室,虽然工作室已经被陆野收购,但项目相对来说比较独立,萨米拥有的话语权很大。
林栖想了想,同意了,对这间从大学打工时期就在里面跑腿的工作室,她还是很有感情的。
就这样,她成了萨米工作室的合伙人。
跨年这一天,林栖在自己的小酒馆忙碌。
老板娘退休后,跟丈夫全世界去旅行,现在林栖完完全全成了这里的主人。
今天,她的亲朋好友都来聚会,就连回国过寒假的林柚安也来了。
林柚安一进酒馆,就在众人的怂恿下,上台连唱了好几首歌。
方早瑶和许舒一边鼓掌,夸她唱功又进步了,一边偷吃了她点的披萨。
林逾和一帮原本在外公外婆家跨年的亲戚分散坐了几桌,打扑克和聊家常,玩得不亦乐乎。
林栖在吧台忙碌,不时充当侍应的工作。
林柚安唱完,将吉他递给她,让老板娘来一首,林栖大大方方坐在高脚椅上,弹唱起自己的歌。
旋律流畅,让人舒服,像风吹过山林,听起来无忧无虑,自由而率真。
唱到一半的时候,大门被轻轻推开,陆野在电视台演出完就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