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星涨红了脸,意识到这个时候可能不太合适,吞吞吐吐地说:“有男朋友了吗?那,那算了……”
想到林栖每一次的冷淡答复,他早就有此猜想。
林栖默了两秒,一挥手,“哪有什么男朋友?”
“真的没有?!”
看着年轻男人眼神重燃光彩,林栖嗤笑,“没有就是没有。”
说完,再次转身,摸索着回包房的路。
“等等,我还有话跟你说!”
亦星快步拦住她,不知哪里来的胆子,一把揽住她的肩膀。
掌心贴住她肩头的杏色羊绒开衫,喉结滚动了一下,正要开口,忽然感到手腕被什么拧住,那力道痛地他重重地“嘶——”了一声。
回头一看,竟是陆野不知什么时候从包厢里走出来了。
“老板——”
他忙打招呼,那力道在他五官的逐渐扭曲中褪去。
“在这儿干嘛呢?”陆野黑着脸问。
亦星支支吾吾,如此暧昧的环境,有眼睛的都知道要退避一下,老板却好像是故意要破坏气氛。
“下个月要发的专辑弄好了吗?”
“差,差不多了,就差几首后期还……”
“还没弄好?你还吃得下饭蛤。”
“没
没没,我,我这就去盯着母带。“亦星看了看林栖,“你自己小心点啊。”一溜烟跑回包厢。
他们说话的时候,林栖一直使劲地睁大眼睛看向陆野。
一来好久没见到他了。
二来才踩在她心上作祟的人,就这么扑棱棱出现在眼前,心情总归有些复杂。
他身穿黑色半高领羊绒毛衣,精纺羊毛贴合着紧实的胸腹线条,冷白肤色在哑光黑面料映衬下泛着大理石的釉色,眼神是一样的冷峻。
还没将人看得真切,林栖手腕忽被他攥住。
轻轻往怀里一带,她就撞了进去,脚下又开始惊涛骇浪,一切骤然失衡。
陆野拧着眉,语带责怪,“喝了多少?连男朋友都忘记了?”
林栖恍惚半晌,才确定真的是他。
那张不太高兴的臭脸,跟刚才在手机上看到的面孔重合,只不过眉眼间没有视频上那份疏离的矜贵,眸色更深,像风卷云涌的海面,掀起黑色的海浪。
“男朋友?算了吧。”
林栖借着酒意抛出冷言冷语,并用力推了陆野一把,未遂,手腕被他攥地更紧了。
“你哪位?放开我!”一股不知从何而生的愤怒卷上心头,像龙卷风一样刮走她所剩不多的理智。
下一秒,人已被按在推门上,她低声惊呼:“你要干什么!”
冷冽的梅子酒味道在两人中间漾开,她的唇边残留着微醺的气息,是一种果物发酵后的熏甜。
陆野微微低头,靠近她唇边,“对不起。”他不由分说吻了下去,“我很想你。”
林栖说不出话,只剩下不断鼓动的心跳,和被切割成碎片的呼吸。
梅子酒残余的清甜被悉数夺走,取而代之一股更为猛烈辛辣的酒精味,从对方唇齿间霸占过来。
身后骤然爆发的祝酒词惊得她后缩,蝴蝶骨撞上门框,逃无可逃,羞耻和恐惧从脚趾蔓延至头顶。
酒精度数过高的吻,像淬火刀锋,碾在林栖粉红色地唇畔上,刮过上颚。
门内鼎沸的人声和香槟塔倾倒的声音贴着耳膜炸开。战栗顺着脊柱流窜。
一众嘈杂的声音当中,规律的“嗒嗒”声由远及近,是高跟鞋碰撞地板的声音。
林栖分了身,微眯起朦胧的双眼,只见一个女人婀娜地走来。
连身的套装,明媚的红唇,肤白胜雪。
她的容貌在醉意里模糊地不塌糊涂,但直觉还是告诉林栖,这是容凝嘉,和他出现在每一个公众场合的“未婚妻”。
不知什么情绪作祟,她倏地一用力,犬齿刺破对方唇珠。
铁锈味瞬间在舌尖绽放,陆野喉间滚动,闷哼了一声,震得她锁骨发烫,然而他并没有停止,带着报复也带着宣誓主权意味的一咬,被他反客为主地加深。
直到容凝嘉真的走近了,林栖才理智回笼,仓促将陆野推开。
血珠从他唇瓣上一点点沁出来,染成一抹鲜红。
他一抬手,用拇指指腹一抹,再由手背擦去。
拧眉看着林栖,恍若无人地说:“你属狗的啊?”
容凝嘉停在不远处,朝着林栖弯起眼睛,比了个“嘘”,然后转身拐进包间,里面再次传来喧哗。
林栖踉跄两步,抬手扶住墙,整张脸烫地要烧起来,难堪如潮水将她淹没,化作滚滚的眼泪。
为她幼稚的,宣誓什么狗屁主权的想法,也为容凝嘉的从容优雅。
近乎生理性的酸涩感告诉她,她能写出一百首淡薄洒脱的情歌,却无法在这样一场感情里全身而退。
不巧,侍者端着盘子经过,要入包厢上菜。
陆野走过去,将林栖整个拥入怀里,密不透风。
“喂……”他亲掉咸湿的眼泪,半哄半认真地说,“我都没哭,你倒哭了,被咬的是谁啊?”
对于那一咬,他只解读出生气跟怨恨,没有捕捉到更为复杂的情绪。
光这一点就足够让他自责好一阵子了。
好在随着度假村项目落定,他跟容凝嘉的戏也走向落幕,不用煎熬太久。
门里传来“老板去哪了”的起哄声,问题指向容凝嘉。
想到此处到底人多眼杂,陆野干脆抱起她,顺着走廊走去。
过了一个拐角,他听见许舒的声音,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确定是她,又联想到林栖跟亦星所说,她在和朋友聚会,断定就是这间包厢。于是敲了敲门,推开包厢门,将林栖抱进去安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