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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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忙完一阵,周晨刚回值班室就见隔壁阴着张鳏夫脸,没忍住多瞅了一会儿,才揶揄了句:“干嘛,被甩了啊?”
“……”
时霁瞥他一眼。
没说什么,又回头继续工作。
这怪诞的温和倒把周晨吓住了:“我靠!真的假的?”
“早上不还在办公室给大家分蛋糕吗?还说什么我们要庆祝趁白天,晚上你就归她……咦,这就又吵架了?”
“没吵。”
他异常沉寂,声音也清清淡淡,看面相和真鳏夫是差不多了多少,周晨毛骨悚然起来,离远了点儿说:“那怎么回事?看她对你那个劲头,估计晚上就要把你就地正法了吧?能有什么事突然就急刹车……”
说到一半,他想到什么,话音猛地一转:“不会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吧?”
时霁没说话。
资料看到一半,意兴阑珊转着支笔,一副挺无所谓的样子。
周晨却知道他真无所谓时不是这样,不会这么沉默,且非常毒舌,自损一千都要杀敌八百的那种毒舌。
好比自己在医大刚听到那个传言时,还躲过他一阵,最后终于受不了跟他挑明时,当场就喜提了一句:“我又不是不挑。”
所以现在这个情况。
是喻了了听说了什么之后跑了?而他也因此过心了?
“靠……”他不自觉地喃喃:“不会吧,别人就算了,但她都跟你处这么久了,居然也信这话?”
说完又有点虚,毕竟医院里的同事,哪个不是跟他处了这么久,还不是照样听谣信谣再传谣,前不久整形外科有个实习医还来送过点心,之后就再没下文,八成也是这个原因。
他其实到现在都不清楚,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这么狠,故意造这种谣来害他,而他居然也铁了心似的,既不澄清,也不知是真的谁都看不上,还是在跟那人对着干,这么多年偏就一个对象也不找,就这么由着外人怎么想都无所谓。
所以周晨还真没见他被“撞破”这种事后有过什么情绪,只这一次除外。
但他又总觉得还不至于就此作罢:“那你就跟她解释下啊,她不一直都挺听你的吗?说下她肯定就信了啊,实在不行我去跟她说?”
时霁擒住笔端,轻慢地撩起眼皮:“说什么?”
她要实话,他给了。
要不信就是真的不信,说再多都是欲盖弥彰。
周晨一噎,脑海里滚过一圈说辞,还真的打开微信编辑了一段,结果就尼玛……真越看越像是在狡辩。
【喻了了,我用人格跟你保证,他绝对不是gay!认识这么多年我还不清楚吗?他身边除了我哪里还有什么男人,但我又不是……】好像还把自己给拖下水了怎么回事?
最后删删打打,挣扎了小半天,也只发处一句:【喻了了,你别听人瞎说,那些都是谣言!】
几分钟后收到回复:【好的,我知道了】
“……”怎么听着就像反话呢?
他把手机一丢,躺了。
还真是完全没法再解释什么!
傍晚的时候,杜林青来了一趟。
本来是要给时霁替班的,可等人都到了,他才像刚想起有这事似的,怔了一会儿,又摸出手机看了眼,想到今晚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安排了,才回过头说:“我自己值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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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走后,喻了了就径直回了公司,把当天必须要处理的事情搞定后,就匆匆忙忙打卡下班,一路打车到郊外,来到一栋错落在海边私家院墅。
验证进入后直达顶楼,把事先送过来的装饰品一一拆开,又拖了张椅子坐下,就开始快速地吹吹打打,把还没来得及装扮好的陈设尽数补上。
终于忙完时天已经黑了。
她站在庭院中央,四下逡巡一圈,确认无误后才翻出手机,兴冲冲地发消息问:【你到哪儿啦?】
时霁夜里被喊着去了趟急诊,等忙活完,看到消息已经是一小时之后,此时对话框里除这句外,还有一条十分钟前发来的:【是还在忙吗?】
夜里的急诊乱成一团。
外头的急救声几乎不曾中断,走廊里连片的喘息和间歇性高亢的尖叫,均有些把人压得喘不过气的意思,以至于这短短几个字,都需要半天才能理解。
他呆立在大厅。
不知过了多久,才迟缓打字:【你在哪】
喻了了回得很快:【东郊啊】
【不是说好下班在这边见面吗?地址之前发给你了呀】
【现在天都已经黑了欸,是医院那边有什么急事吗?】
多种思绪交杂在一起,他已经有点难以理清到底哪种是为真切,倒真有点希望,仅仅只是医院有事耽误了会儿而已:【嗯】
喻了了顿了一下。
输入几行字又删掉,半天才犹豫着问:【那你现
在还过来吗?】
……
这里离市区还是有点儿距离。
他现在找人交班再过来,满打满算也得一个多小时。
喻了了在楼顶吹了会儿风,又有点坐不住,就起身跑下楼去,提前蹲在街角的一片石阶上等,心里正盘算着,要实在不行,自己就捧着蛋糕回去,只要能在12点前见他一面其实也挺好的,耳边就传来一阵车辆疾驰的嗡鸣。
抬起头,便见那辆眼熟的车已经停在空旷的街边,他从驾驶位上出来,迈向自己的步子有点大,着急像要有什么动作,可等来到近前,却又只是自然站定,什么也没做。
喻了了仰头,盯着人看了会儿,才慢吞吞抓着他的手起身,他也没有任何反应,直到站起来的时候晃了一下,他才伸手反握住她,却也只是稳了一下就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