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对撞，陈路闻的视野里光景褪色，只剩下程欢勾着唇对着自己摇晃水瓶调笑的模样，嘴角不自觉跟着上扬哼笑。
收回视线，他回头喊贺周：“比一比？”
正在热身的贺周不明所以，但也点头答应：“行啊，那就赌顿宵夜。”
平时对输赢不上心的陈路闻今天居然主动要求跟他比试，太阳今天西边出来的？
裁判吹响哨声，发令枪指天，两个人同时弓身摆好起跑动作做准备，都对第一势在必得。
“嘭”地一声，所有人调整好呼吸奋力向前，拉开一段距离之后开始往内圈跑。他们两腿长，刚开始跑那几圈分不出上下。
跑道外的女生比运动员还激动，喊加油那叫一个激情澎湃。
“高三7班！理科双A！你跑过的赛道，风是甜的，我在终点拥抱你们。”原本应该在派水的陈森突然出现在主席台上，抢过播音员的麦克风宣读加油稿。
加油稿是没什么问题，主要是陈森那抑扬顿挫的读法，明显能感受到两人踉跄了一下。
两人你追我赶，一会你超一段一会我先一步，谁也不让谁，才跑了一半就甩了身后的人一大截。贺周以为陈路闻闹着玩的，结果他还真的玩命跑，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长跑考验的是耐力，好多同学跑到最后坚持不下来开始减速，到了第四圈，贺周明显占了些优势。
直到最后一圈即将冲刺阶段，贺周和陈路闻中间还差个两百米距离，就在大家都以为贺周稳拿第一的时，后面的人突然提速。
“卧槽，好快。”跑道边上的观众指着陈路闻激动大叫。
这一声，几乎附近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他去。
他疯了？
一直注视着赛程的程欢，看见他的反常举动，心下一惊。按道理他减慢速度的时候已经是到了体能极限，现在无疑是在透支自己…
一个第一...至于吗？
出于本能反应，程欢抬脚跑向终点线，拨开人墙做好准备。
同一时间，陈路闻越过贺周跑到第一位，百米冲刺通过终点线，满脸通红喘着粗气缓冲慢跑，最后停在程欢身边。
“陈路闻。”
她上前搀扶，瓶盖刚拧开，肩上一重，粗重的呼吸声从身前传来。她仰着脑袋愣怔，被陈路压得重心不稳，往后倒了一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惯性后仰的那一瞬腰间多了道力把她托了一下往回带。
旁边跑来好几个来帮忙扶人的志愿者见状，相互打着眼色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帮吧，他也没真倒下。不帮，人现在的状况看着也不是很好。
意识到旁边围了人，程欢抬手推他肩膀：“你起来。”
细软的发丝蹭在脖颈间痒痒的，伸手推搡他的同时，嘶哑缺水的声音灌进耳朵，喘着粗气：“让…我…缓一会，呼...”
程欢自然知道刚剧烈运动完不能躺下的道理。但碍于在这么多人面前，多少觉着有点别扭。
听耳边时不时传来的窃窃私语，她耳根子攀上了点不正常的红。
高台上横屏和周彦一横屏打着游戏方柏明无意中抬头，原本是想看个比赛结果，没成想看见了陈路闻越过终点线脱力扑向程欢的那一下，一拍大腿着急上火。
“我靠，闻哥什么时候变这么弱了，跑个三千米给自己虚成这样。”
“......”听见方柏明说的，周彦一甩了两个技能，操控角色方向键。同样抬头望那个方向看去，意味深长轻呵了一声，“这哪里是给自己虚的。”
分明就是故意的。
别人看不懂，他周彦一交女友不下数十任，只一眼明白的陈路闻安的什么心思。他只是没想过，从前对谁都不苟言笑的陈路闻，居然开窍开得这么快。
“啊？”方柏明不明所以。
“啧...”有时候真的恨他是个榆木脑袋，周彦一恨铁不成钢斜眼瞥他，也不解释：“看不懂？看不懂回家多吃两年饭就看懂了。”
“…...”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动作，肩膀被压得有点酸，听见面前的人呼吸声放缓，程欢清咳缓解气氛：“你…好些了吗？”
“嗯。”
陈路闻稳住身形站直了，接过程欢递过来的水灌了几口，炫紧瓶盖拿在手上回答：“好多了。”
没等说上几句，陈森那盏不识趣的电灯泡就跑过来打断，隔着大老远招手喊他名字：“闻哥，颁奖台领奖。”
听见喊声，陈路闻偏过头眯了他一眼，怨气其重。
“你去吧。”程欢赶人。送水任务完成，她也该功成身退了。
“在这等我一下。”大概是看出了程欢跑路的意图，交代了一句把矿泉水瓶交到她手上，一步三回头跑向领奖台。
“……”搞不懂他想干嘛。
等陈路闻再回到那个位置，程欢正在看沙池跳远比赛。
“程欢。”
听见喊声，她回过头。比陈路闻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呈抛物线朝着自己飞过来的东西，带着拖尾，在半空中勾出一道金灿灿的弧。
她双手合十接过那块还没被捂热的金牌，对上面前笑意溢满眼眶的少年，有些茫然。
“回礼。”
啊，被发现了...
程欢眸光微动，指腹摩挲着印有“明俞高等中学”校徽的奖牌，后知后觉扬起嘴角，看丢了魂。
“嗯。”
第36章 独到处对自己充满信心，也对别人笃信……
明俞的校运会要举办两天时间，明明不是第一次看校运会，但黎渺还是兴奋地拽着程欢到处乱看，好像对什么项目都觉得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