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女孩子洗澡要花那么长时间，水声足足响了四十分钟才停下来。
程欢拉开门漏出一条缝，探头探脑地向外瞧着，拘谨得有点不像她。
“那个，我...”因为在密闭小空间里呆的太久，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颊蒸出了红晕，套上陈路闻那宽大的白T长裤，上下都里外卷了三圈，松松垮垮地，就跟个偷穿大人的小孩一样。
她的长发湿哒哒地往下滴着水，微微弓身不自然地攥紧挂在脖子上的毛巾。
本来还在检查手机听筒功能的陈路闻听见声音，抬起头和她对视，平时做题看一眼就下笔的大学霸，定眼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别开脸。
耳尖微不可察攀上一抹绯红。
他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出来程欢现在的表现是因为什么。平时跟一群大老爷们待在一起习惯了，没考虑到这点，内心突然有点后悔带她回来。
手不自觉握成拳挡在唇边轻咳了一声，站起身给她挪了个地，眼神闪躲不敢再看第二眼：“过来坐这。”
“哦。”不明所以挪着宽大的拖鞋走到他指的地方，刚挨着床边坐下，被子兜头盖了下来将她罩了个严严实实。
夏天的被子不厚，薄薄的一层盖在头上，就跟那盖着白布脑袋圆圆的幽灵相差无几。等她从层层叠叠的被子找到边缘，陈路闻已经拿出吹风机放在桌子背过身收拾衣服出了卧室。
“......”
他...这是在害羞吗？
想到这，程欢不禁看着摆在床头电脑桌上的吹风机咯咯直笑。
居然有人比她这个当事人还怕羞，要不要这么纯情...这要是谈恋爱了，不得给另一半吃得死死的？
陈路闻洗澡费不了多长时间，等他再出来，程欢头发勉强不会往下滴水，拢紧身上的被子，睁着两只乌得发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
那种没有负离子的烘干式风筒算不得好用，没用两下她就关了。
他好像很喜欢这种穿搭，白T黑裤，一成不变，就跟不爱说话喜欢教育人的性格一样。湿发滴水，顺着鬓边滑到下颚骨，再没入到搭在颈肩的白毛巾。
他单手拿着毛巾顺着发根拨了几下，进来将吹风机拿到外面客厅。
老式吹风机的呼呼声打破了空气中诡异的死寂，让这莫名尴尬的氛围缓和了几分钟。噪音骤停，陈路闻拔掉插头进来将吹风机放回原处，抽屉的滚轴上了锈，拖动的声音刺耳得很。
陈路闻神色暗了暗，不在在想些什么，冷着一张脸淡淡撩下一句：“我出去买点东西，你自己在这待会。”抓起电脑桌上的手机钥匙门一关跑了个没影。
程欢探出脑袋哈了一句话还没说完，留给她的只有落锁的那一下啪嗒声。
他的脑回路...是不是不太正常...
把客人一个人撂在他家，不怕别人偷他存折吗？
算了，确认他不会去而复返的程欢收回视线，撩开裹在身上的被子用手扇风。
他的住处没有空调，那把落地扇看着已经是这个家里最新的陈设，虽然被子不厚，但裹了一会还是稍微感觉皮肤有点粘。
顺理了下半干的头发，好奇拿起一缕放在鼻尖闻了闻，这个味道就是上次在楼梯口在陈路闻身上闻到的那一股。
那人撂了一句就往外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总不好在别人家就这么睡着了，她下地穿好鞋在他的地盘里里外外转了一圈。
房间里也就够放张床，桌椅，衣柜开关柜门都要转个身的空间。客厅外的搭的那个书架子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刚进门的时候就一眼看到了沙发旁边摆得满满当当。
最上边一排摆得都是Python，C＋＋，C，Java这种主流编程。下面一层都是些不太常见的编程语言，还有些数据库一类的书籍。
难怪不爱说话，工科，天天跟这些数据打交道，谁开心得起来。
另一边，陈路闻下楼拦了辆车，恰好是隔了几栋楼家里有孕妇的那一户跑出租的准备下班回家，又多载了一程。
道路两边景色连带地面上坑坑洼洼的水坑一起倒退，司机大叔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陈路闻：“闻仔，这么晚了去商场做什么？”
虽说这些老旧居民楼大部分都是租客多，但好歹同在一片社区，邻里邻舍抬头不见低头见，互帮互助多个朋友准没坏事，几次照面打下来也算能说上两句话。
“去买点东西。”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既然问到了，顺嘴答了句。
买点...女孩子的东西 。
路上的光线照进车厢，忽明忽暗，司机大叔抬头那一下似乎看见陈路闻脸上莫名有点不太自然的神色。才过一个眨眼，后面的人已经变回平常那副不爱说话的样子。
他收回视线，只当自己是看错了。
台风还没过完，晴雨不定，车开至半路又下起了瓢泼，淅淅沥沥扬起一阵雾气，能见度低，大叔打了双闪四平八稳慢慢开。
将近十点才到商场，这个点临近清场，里面已经许多店面已经拉了卷闸。
时间紧迫，陈路闻扫了眼引导标牌，朝楼上四周找寻还没打烊的服装店。这个点，大概是没什么客人会来了的，几个店员围在一块摸鱼聊天等下班时间。
帅哥本身就招人眼球，还没走到店门口，几个人已经互相推搡交头接耳议论，没想到他竟然还站在自己店门前观望了一会。离得最近的营业员赶忙理了理衣摆先一步迎上去鞠躬搭话，挂起标准八颗牙微笑。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商场里的服装店装修，基本都是橱窗设计，将当季下季最新款式挂在最外层吸引路过的顾客进店参观。店员先是看了眼陈路闻，见他不语，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家店里，十分懂眼色引导消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