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了一步,就被飞叔拉住手臂往回带。
“别拦我。”
“孩子,别急,我们回去说。”
别急,怎么可能不急,今天明明该站在台上的,是他…
高脚香槟杯见底,陪宾客们又寒暄了一会,趁着他们相互交际,程欢赶紧拉着陈路闻逃离现场。
那扇沉重的宴厅大门合拢前,她停下脚步,郑重其事回望程挽,再平移到一旁气愤不已的秦冶,唇瓣张合吐出几个字。 :对不起。
他只有我了。
语气很轻,且离得比较远,程欢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能读出来。说完这句话,她转头离去。 。
浴室里水雾缭绕,陈路闻站在莲蓬头下,任由水流从头顶冲刷而下。磨砂玻璃挂了一层霜雾,他拨净脸上的水,将湿发从前往后梳。
还是很不真切。
他木讷抬起自己左手,翻过掌心。上面空空的,但程欢捏握着他中指第二关节的触感还在。
昨天的宿醉还没醒,今天又接着喝了点香槟。淋得有点久,脑子里飘飘然,有种踩在云端上的不真切。
反观程欢,跑的时候潇洒,静下来之后又没了那股子倔气。
那到底是她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家人。是给予她无限资源,育她成才的家人。
应该很失望吧,最后回头的那个眼神,悲戚、难堪。
没有开灯,她身上还穿着那件礼服,坐在客厅沙发上。露露跑过来又是摇尾巴,又是耍宝哄她开心。
程欢伸手摸它毛发,仍然一言不发。
门铃声响起,她低眉敛眸,收起那副神情去开。
眼睛还没来得及聚焦,鼻息先嗅到了陈路闻身上的柠檬草皂角味。腰侧搭上来只手暗使巧劲,搂着她转了半个圈,脚尖一勾,防盗门重新闭合。
眼前天旋地转,程欢惯性后退。
面前被阴影笼罩,重心偏移,她穿着拖鞋倒退,上半身贴合镁合金钢板,凉意从蝴蝶骨传入,蔓延至全身,自然垂落的双手本能按住门板借力。
视线上扬,陈路闻虎口张开卡住她下颌骨托颈,摆正脸弓身偏头亲吮。略微泛凉的鼻尖交蹭,两人无序的呼吸交织,分不清谁的更烫。
潮热的触感一点点加重,感受到舌尖在勾描她的唇型,程欢伸手推了他一下。
“你干嘛。”
月光探进窗棂,陈路闻看清她唇瓣反起的水光,不由分说重新吻上去,灵巧撬开齿贝,攻城略池,肆意扫荡。
迫切地想要再次证明她是属于自己的。
陈路闻扣在下颚的手掌偏离,拇指指腹一路沿着唇线刮蹭过去,擦掉嘴角水渍,捧着脸摸到耳后。
耳坠碎发从指缝溢出,他摁着程欢耳鬓掌到发尾,勾向自己,另一只手从手臂外侧绕到后脑勺去解发绳。
顺直的长发少了绑缚,披散下来搭在锁骨。陈路闻捻起一缕,转着手腕在被她握过的中指指骨连续绕了三圈,慢慢收紧。
被戒束的感觉有了实质,他不甘于此,埋头向下,在她大口吸吐空气而起伏的颈线舔啜。
背后没有布料遮盖到的地方直接接触到金属,实在是冷得有点受不住,程欢支着腰往他身上拱。
“别亲了。”
皮肤上不属于自己的吐息热意,痒得她胡乱颤躲。啧啧暧昧的吮咂声,在耳边无限放大。旁边还有只狗睁着一双无辜大眼吐舌头,闹得人面红耳赤,皮肤由内透外染上一层粉。
被压着颈动弹不得,怕陈路闻又在身上留下印记,程欢羞赧仰着头推搡,换来的是他更加用力地把自己搂进怀里。
就像想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重到肋骨都在发痛。
“未婚妻。”
耳垂被含住,这声倦懒缱绻的呼唤,穿透鼓膜直达心脏,裹挟强烈侵略感凝滞周遭空气。
“六年。”
话语停顿,又觉得这个时间不够确切,补充道,“两千二百五十六个日夜。”
“什么时候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
耳垂被轻轻咬住,神经末梢将触感传回,有种全身通过电流的错觉,赶忙捂住耳朵偏头。
听到那串数字时,程欢心跳漏了一拍。没想到他掐着数天数,心虚气短,分不出心神考究对错。长期不用手机聊天,忘记他还在之前的微信黑名单里躺着。
“我…手机不在这。”
那台手机,跟着高中的杂物课本一起,被她锁进了花园洋房的箱子里,现在也拿不到。
“别亲了,露露在看。”
阿拉斯加犬种智商均值,相当于一个三岁的小孩,他们现在这样搂搂抱抱,多少有点算少儿不宜。
觉得他今晚不对劲,程欢闪躲着手背探到他额头,没觉得烫。
制止无果,陈路闻捉住她的手从额头取下来,翻转掌心闭眼亲吻。唇瓣贴合发出啵地一声脆响,在她还未抽回时勾上自己的脖子,绕过腿弯拦腰抱起。
忽然腾空而起,失重本能让她另一只手也攀附上了陈路闻肩膀,脚下拖鞋踢腿时不翼而飞,蜷着指尖抱紧他脖子。
“不要。”
大概猜到他想干嘛,但她…
脱口而出拒绝的话,程欢把头埋进他肩颈躲避视线。
“嗯,不动你,洗澡陪我睡会。”
从收到请柬那天开始,就没怎休息,昨天晚上更加,一直折腾到现在,长时间没合眼,眼下一圈乌青,疲惫至极。
情绪低落是能感受到的,他又不是傻子,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违背她的意愿。
主卧灯打开,原本漆黑一片的屋子终于有了亮光。陈路闻把她抱到浴室洗水台放下,转身要出去帮她拿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