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响彻整座球场的奏乐声中,硕大的记分板上三面旗帜冉冉升起,代表着一年一度高野球儿们最炽热的夏天开始了。
声势浩大的队伍入场和升起环节结束,并不代表着开幕式也一并了了。全世界无论哪个地方,每次搞出点大场面后,台上总免不了走上几个捧着稿子打官腔的大人物。
台上,大人物对着话筒说得唾沫横飞,台下,顶着毒日头沐浴在三十几度高温中的球儿们上衣都快被汗水给浸湿了。
“好热啊,还要在这站多久呀?”有人小声抱怨。
他身上洗得雪白昨晚还特地拜托妈妈帮忙熨烫过的队服,这会儿已经被汗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黏得难受,完全没有刚出家门时那股子英姿飒爽的风姿,显得他像只滑稽的落汤鸡。
伏黑也热得难受,又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把汗。
他倒是想摘下帽子扇扇风,稍微凉快一下,奈何热成这样身边也没人做出如此举动,一个个都老实站着,最多和队友们挤眉弄眼地吐槽,想来,这个举动放在现在这种环境里是非常不礼貌的,没准回去还得挨削。
虽然伏黑长了张好学生的脸却并不是什么好好学生,但在这种环境下,他还是不当这个显眼包了。尤其是前面还有个因为队长身份必须举着旗子一动不动笔直站着的乙骨做对比,他这点难受就更算不上什么。
看着大滴的汗顺着乙骨的发梢滑落消失在他的衣领里,湿透了的后背隐隐印出他肩胛骨的形状,伏黑咋了咋舌,再次庆幸队长这个事多又麻烦的身份没落到自己头上。
旁边忽然传来一小阵骚动,叽叽喳喳的声音被扩音喇叭放出来的声音掩盖听不太清楚。
虎杖伸长了脖子看了几眼,“伏黑,那边好像有人中暑晕倒了。”*
伏黑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这才上午九点多呢,还没到中午最热的时候,你说他现在就受不了晕过去了,到时候比赛的时候怎么办呀?会不会又晕过去?”
“虎杖,我觉得你的担心很有可能呢!所以说啊,为什么棒球比赛要在夏天最热的时候举行呀,我感觉才几天功夫,我就晒黑了好几个度了。”
“夏季大会嘛,自然是夏天举动的了……”
“顺平,你这话就不对了,为什么不能叫春季大会、秋季大会……不对,这两个都有了……”
“哈哈!冬季是休赛期,春季新生才刚入学,算来算去,也就夏天举行最合适了。”
听着身后虎杖和顺平、新田两个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感受着从身体两侧其他学校的队列里投来的诡异目光,伏黑额头蹦出好几个愤怒的井字符。
好吵,好烦呀!
而旁边的队伍本就觉得高专的一个个肤色和旁人比起来白了好几个度,如今再一听这话,立刻在心里给高专的头顶按上了菜鸟的名头。
哼,瞧他们一个个的白成那样,这点气温就受不了,看来是群不怎么练习的‘少爷’。也不知道他们是东边的还是西边的呢?最好被撞到我们手里,否则一定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和那名晒得黝黑已经开始幻想的队员不同,另一边一群穿着白色竖条纹队服的少年里,有人看着虎杖背后印有高专校名的队服以及坠在队伍最后面身材高大的秤金次和东堂,总感觉有点眼熟。
他仔细盯着狗卷大热天带着口罩被遮挡得严实的面容,以及他袖口印着的代表高专的螺旋花纹,脑海中的迷雾忽然被拨开一片清明。
啊!他想起来了!咒术高专,是春季大会初出场就特别能打的咒术高专呀!当初他还在现场看了一场他们的比赛呢,他们的挥棒真帅呀!
怀揣着些许隐秘的激动,那人热烈的小眼神止不住地往高专队员们身上飘。
高专的每个人都非常敏感,经过无数次实战的锤炼,就连目光这种没有实质的东西,只要包含在其中的情绪高到一定阀值,他们也能精准地捕捉到。
被这班如狼似虎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虎杖是最先受不了的。
他扭过头去,冲着盯着他们看的那个少年露出一个如八月阳光般明媚灿烂的笑容。那少年看着他的笑脸愣了半晌,小麦色的皮肤上竟然沁出一缕红来,然后害羞似的把脸快速一别,隔那么几秒又偷偷地往回瞧……
虎杖看傻了。
这……这是干嘛?
台上的大人物们换了两三位,冗长的发言总算结束,放台下被晒得汗津津的孩子们离开了。
退场后,高专一行人在场外意外撞见许多熟人。
“虎杖!你们也在这呀!”隔得老远,泽村就咧着笑脸冲虎杖他们兴奋地招手了。
“开幕式刚结束,不在这在哪?”伏黑小声嘀咕着被虎杖一把拽着往那边跑。
“泽村,又见面了!”虎杖高兴道,说完两人就哥俩好地抱在了一起。
第一次见到时,伏黑就发现泽村是个过分热情的吵闹家伙,和虎杖那个笨蛋简直一模一样,相性别提有多匹配,能聊到一起十分自然。
他嫌弃地瞥着熊抱成一团的两团‘太阳’,机灵地抬脚往后退,然后就……
“泽村,你拿到1号了。”他终于看到了泽村背后贴着的号码。春天时的18号两位数字,如今已经变成了代表着王牌的个位数1号。
果然是他拿到了1号,伏黑低垂下眼眸心道。
上周和青道打练习赛之前,他已经从近期青道练习赛先发的投手阵安排中察觉到一点苗头,再加上比赛时泽村进步巨大的投球,这种感觉又加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