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花样百出。
“就是说,她去给别人当三,被正房发现了?”
“唉,也不能这么说——”
唐衣曼嗤之以鼻,“活了个大该呀。”
唐妈妈有点恼羞成怒,“你,你怎么这么说话,你不要有了钱就忘了本,怎么样那都是你的姐姐……”
唐衣曼收起了调笑的神色,声音顿时冷了个八度,“你是不是搞错了。”
电话那头顿时像是被吓住了,一瞬间鸦雀无声。
“你以为当年你们要把我卖了的事情我忘记了?”唐衣曼眼底一片冷漠,“什么亲爸爸亲妈妈,亲姐姐亲妹妹的,别来恶心我了。”
“我早就说过了,固定的时间,我固定给你们打钱,钱不会少,可是也别想从我这里要的更多。”
挂了电话之后,唐衣曼稍稍平静了一下,气息才渐渐沉稳。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样仓惶、狼狈、绝望的一天,那天如果她没有鼓足勇气鱼死网破,如果她仍然软弱可欺,那她悲惨的结局已经可想而知。
盲婚哑嫁,被终生禁锢在一个贫瘠愚昧的家庭,砍断思想和灵魂,捆住手脚,只知道不停地生孩子,直到生出男孩儿,再生出更多的男孩儿。
直到自己变得又老又丑,再娶进来一个差不多的姑娘,看着她走上和自己一样悲惨的命运。
那天过后,数次午夜梦回,她都硬生生地惊醒。
可恨又可怕,噩梦缠绕了她好多年。
直到她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在业内站稳了脚跟。
她的家人就像是闻到了血味儿一样,又如同附骨之蛆一样的粘了上来。
唐衣曼早已下定决心要与过去断绝关系,可是看到年迈的父母干裂出血的手时,她不免的,还是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不适。
……罢了,人跟畜牲,总是不同的。
可是这人啊,真的是不能惯着的,你但凡给了两分好颜色,对方就会越发地蹬鼻子上脸,恨不得在你的脖子上剌一道口子,挤出你身体里面所有的血液,来当成他们的养料。
可笑至极。
难道他们还以为她是当年那个,任他们予取予求的“乖女儿”不成?她现在之所以愿意给他们一点钱,无非也就是为了满足自己,让自己有一点“人味儿”而已。
****
“山石,这次的新功能开发好了没——呃。”尹路话没说完,被沈山石抬起脸后阴云密布的神色吓得把最后一个字直接噎了回去。
沈山石眼底黑沉沉的,好像被惹怒了的狼,随时都会扑上来叼着他的脖子把他从楼上甩出去。
尹路像是误入了狼王领地的小绵羊,呆毛都被吓弯了。
哭丧着脸,“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催你了……”
方方在一旁看不下去他的这个怂样,劈手上去把他拉出沈山石的绝对领域,无奈地摇摇头。
尹路这才缓过来,恨不得离沈山石八丈远来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跟方方咬耳朵,“他今天怎么了啊?”
热热的呼吸就在耳边,仿佛呼吸间带着柠檬糖的清爽香气,方方像是被灼伤了一样,立刻别过脸,掩饰道:“我哪知道。”
林卡卡转着自己的电脑椅滑到了孟梵旁边,趴在他的胳膊上,小声道:“梵梵,你知不知道石头今天是怎么了啊?”
孟梵自然而然,习以为常地调了一下手臂的位置,让她趴的更舒服些,“好像是有人给他送了一副上好的画具,他不高兴了。”
林卡卡眼睛瞪的圆圆的,“收礼物还不高兴?他在想什么啊?”
孟梵摇摇头表示很抱歉,他也不清楚。
沈山石当然不高兴,不仅不高兴,简直要气死了。
气死之前,还有点委屈。
他是识货的,唐衣曼送她的那一整套,价格高的令人咋舌。
可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知道,她只不过是在还礼而已。
他送的东西,她不喜欢吗?
沈山石这一天都属于超低气压,除了许知晓,别人和他说一句话,那是分分钟要上去干架的气势。
尹路觉得自己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恨不得哭着喊着让许知晓给沈山石批假。
最后难得的,沈山石今天没有留下来加班,尹路谢天谢地。
沈山石像是一头打了败仗,灰头土脸的狮子,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陆。
他强打着精神开上车,他要去见她一面,他要去问问她。
也不知道要问她什么,也许到了她面前他又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是能见她一面也好。
唐衣曼停下车,动作优雅地打了个哈欠。
不是她故意要停在大门口堵路的,是她的车开不出去了。
她的二姐姐,带着一帮子地痞流氓,把她的车围了个水泄不通,拍打着车窗让她下车。
她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眼姐姐哭的满脸泪痕的脸,真是难看的不像话。
又难看,又愚蠢。
“衣曼!曼曼你下车!你不能见死不救!你不能有了钱了就忘了和你一起长大的亲姐姐啊,姐姐当年对你多好啊,你不能这样啊!”
多好?唐衣曼匪夷所思,如果说撕她的作业,把她关在厕所,给爸妈出馊主意让她嫁人可以说是对她好的话,那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哦,有一次二姐穿了一条花裙子,她好奇上手轻轻地摸了一下,被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扇的脑子嗡嗡的响,耳朵里面都流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