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不过那都不重要,永平帝为啥躺在床上三年?他对永平帝早就没啥情分了,不然也不会给永平帝下药,别说我没干啥,就是干了,他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倒是韩城,那家伙,竟也装傻充愣,倒是出乎我预料。”
“识时务者为俊杰,永平帝死了,以后就是小鱼说了算,他又不是不知道小鱼跟咱家的关系,就算为了日后前程,也不会蠢得找你麻烦。”
“也对……”
“我是担心小鱼多想……”
闻言,许怀义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小鱼那儿,你最不用担心,我已经找机会跟他实话实说了。”
顾欢喜瞪大眼看着他,“你,你疯了?”
许怀义叹了声,“媳妇儿,小鱼不是孩子,他太聪明了,我在他面前遮遮掩掩,藏着掖着,不但没用,还伤情分,反而叫他多想,不如坦诚相待,反正错的又不是咱,是他亲爹对不住我,我也没直接动手,他要是心里还有怨气,那咱也没啥可说的了,就当这个儿子白养一场了……”
顾欢喜沉默了,半响后,才问,“那你说了后,他是个什么反应?”
许怀义笑了笑,“直接给我跪下了……”
“啥?”
“别急,我能没眼色吗?他现在是太子,岂能跪我?我一下子就把他托住了,放心,没跪下去。”
顾欢喜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他是替永平帝赔罪?”
许怀义点头“嗯”了声,又感慨道,“也是觉得愧疚吧,毕竟,一边是养父,一边是亲爹,为难的是他,感情上他站在咱这边,可礼教人伦却也束缚着他,他没法公开指责永平帝,甚至为了皇家尊严体面,还得尽力遮掩,不然,皇家的脸皮都没了,于江山社稷也不利……”
“那你呢?”
“我?我肯定通情达理啊,让他不用放心上,人死为大,啥恩怨都过去了,以后日子该咋过还是咋过。”
“他信了?”
“信不信的,不是嘴上说说而已,看以后吧。”
永平帝下葬后,顾欢喜小病了一场,大概是前段时间一直提心吊胆,撑着的那口气散了后,反倒是扛不住倒下了,修养了小半个月才缓过劲来,随后带着一双儿女进宫,去参加新皇登基大典后的宴会。
她很少在这种场合抛头露面,以往都是许怀义替她找借口挡了,所以这次一出现,立刻就惹的不少人瞩目。
顾欢喜是轻微社恐,却也不怵被人打量,只是不喜跟旁人虚与委蛇的应酬罢了,但如今,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儿女大了,有些场合就避免不了。
于是,她坐下后,有人主动来跟她打招呼,她都笑着一一回应,半点架子都没有,也算破除了她不好相处的传言。
不过,众人最感兴趣的还是顾家的一双儿女,长女不敢想,都知道那是新皇惦记的人,但小世子还没主呢,家世,身份,容貌,品行,才学,那都是一等一的好,简直是各家主母心里最佳女婿人选了。
只可惜,她们跟顾欢喜套话,无一例外,都被委婉的拒绝了。
顾欢喜其实也很无奈,她并不想左右儿女得婚事,但前两年,江先生的儿子调回京城,接了吏部侍郎一职,自此后,俩家走动就多起来,江家的嫡孙女江南湘,和儿子年纪相仿,容貌品行都不俗,于是,俩家就有了做亲的念头。
她一开始的初衷,只是想着顺其自然,等俩孩子年纪到了,如果彼此有情再给他们定下,可江先生不知道怎么跟许怀义提了这事儿,那冤家直接应了。
虽说只是口头上,俩家没交换什么信物,但时下重诺,尤其这等事,更是一诺千金,将来若不履行,简直就是让两家翻脸的节奏,她还能咋办?
好在,儿子对江南湘并不排斥,俩人这些年,青梅竹马一般,这才让她默许了这桩亲事。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俩家人都没对外宣扬。
好不容易应酬到宴会结束,一回家,顾欢喜就道,“以后你还是找借口帮我推了吧,太累了,脸都快笑僵了,一个个的说个话,恨不得在肚子里拐十几个弯,这一晚上下来,不下于看了一出宫斗剧。”
许怀义笑着给她揉捏肩膀,“不想去就不去,以后小鱼当家作主,谁还敢给你脸色看不成?”
闻言,顾欢喜却皱起眉头来,“今晚找我试探的人不少,可都是冲着咱家壮壮来的,没一个惦记阿鲤啊,你说,她们这是不喜阿鲤整日在外头跑,不适合做当家主母,还是忌惮谁?”
许怀义嘿嘿一乐,“啥叫忌惮?是知趣懂事,真要有哪个来找你探口风,那才是作死呢,谁不知道当年我连太子当女婿都拒了?其他人哪来的脸娶咱闺女?”
顾欢喜没好气的道,“所以呢?以后就让咱闺女单身一辈子?”
许怀义眼神闪了闪,“我倒是想,可有人不愿意啊……”
顾欢喜看向他,“小鱼还不死心?”
许怀义哼笑,“他能死心才怪,别说他了,就是咱闺女,哼,怕是也不排斥呢,果然女大不中留……”
他越说语气越酸,“那小子有啥好?不就长得好看了点,脑子聪明了点,家世地位高了点嘛。”
顾欢喜翻了个白眼,“你是咋看出阿鲤有那个心思的?”
她怎么就觉得闺女还大大咧咧得没开窍呢?
许怀义郁郁的道,“俩人隔的那么远,是没找着机会说话,不过那眼神时不时的就碰一块儿,都看着对方傻笑呢,这还不是苗头?”
顾欢喜顿时头疼起来,“那你的意思呢?管还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