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欢喜不放心的叮嘱,“千万别意气用事……”
他们一家能躲进房车里,可跟随他们的人,就逃不过了。
许怀义心神领会,点了点头,“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掀桌子的。”
“尽量找机会进车里传个话……”
“好!”
许怀义嘴上答应了,可顾欢喜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人,心里的煎熬可想而知,能拖着许怀义没法进房车,足见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让他只能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没法抽身离开。
难道被抓了?
直到夜里十一点多,许怀义才出现在车里,匆匆交代了几句,“我没事儿,是永平帝快不行了,这才召我进宫,之前一直在他寝殿里等着,旁边有禁卫军和内侍盯着,我不便给你传消息,所以故意多喝了几壶茶,这会儿是借着上厕所才抽出点空。
永平帝之前清醒了那么一刻钟,说要见我,结果我一来,他又晕过去了,御医正在救,估摸着他还能清醒一阵子,大概是想临终前说些啥吧。
太皇太后主持大局,不过你别担心,小鱼和韩钧也都在,前朝后宫还在掌握之中,不会有啥危险。”
顾欢喜听完,赶紧问,“只召见你一个?”
许怀义迟疑的点了下头,接着解释,“一开始确实如此,不过他又晕过去后,御医委婉的表示可能会熬不过去,所以小鱼就让人去请内阁几位大臣了,后来,韩钧又提醒,把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喊了来……”
“武将呢?宫里的防卫呢?可有大的变动?”
“没看出啥异常来,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永平帝折腾不起啥浪花来了,再说,他不把皇位传给小鱼,还能传给谁?四皇子和五皇子都废了,六皇子又主动放弃,七皇子还年幼,身后又没有啥势力支持,就算他想下旨,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啊,太子又无错,涉及国本,他即便是皇上,说了也不算……”
顾欢喜依然忧心忡忡,“总之,你多加小心,要是发觉不对,什么都不用顾虑,赶紧进车。”
许怀义点头应下,又匆匆闪了出去,不过这回袖子里揣了防身的武器,以防万一,进宫时,要严格搜身,啥兵器都不让带,有房车在,就方便多了。
他离开后,顾欢喜哄着俩孩子先睡了,如今房车里被许怀义重新改造过,睡他们一家四口绰绰有余,还能有各自独立私密的空间,互不打扰。
车里安静的不知今夕何夕,顾欢喜靠在床头闭着眼养神,一点睡意都没有,越是不想多想,偏越是克制不住,脑子里各种阴谋论反复上演,搅和的心烦意乱,越发躺不住了。
皇宫,一如她所想,气氛压抑沉重,又挟裹着几分风雨欲来的肃杀,让人心头不安,噤若寒蝉。
等在外面的朝臣连眼神交流都不敢,一个个的垂着头,仿佛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内阁的几位却神情凝重,尤其得知许怀义是第一个被传召来的时候,孙首辅直接变了脸色。
这绝不是个好现象。
但周围有禁卫军层层围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时候一言一行都可能会招来横祸。
等待是最煎熬的,尤其是眼下这种未知的,变数极大的,更是危险。
直到寝殿里传来永平帝清醒过来的消息时,众人先是惊喜,然而亲眼见了永平帝的状态后,心都沉了下去。
这是回光返照啊!
永平帝躺了三年,被照顾的无微不至,但长期卧床,进食也麻烦,还是无可抑制的消瘦了下去,甚至瘦的有点脱了相,看起来多了几分陌生。
尤其此刻回光返照,他整个人像是吞服了仙丹,什么痛苦都不见了,身体前所未有的感到轻松,还能靠着抱枕坐起来,甚至手脚也能小幅度的活动,说话就更是不受影响,就是跟过去相比,像是变了一个人,咋看咋诡异。
当然,朝臣们不敢直视天颜,但许怀义没这个负担,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好几眼,心头掠过几分复杂。
永平帝没看他,先是跟朝臣们说了一会儿话,大意是嘱咐他们以后要好好辅佐太子,治理好大雍江山,又把太子喊到床前,仔细交代了几句为君之道,最后把所有人都请了出去,只留下许怀义。
许怀义心里的戒备瞬间拉满!
第628章 永平帝驾崩
永平帝这时候单独留下下他,绝不会是啥好事儿!
总不会是图穷匕见吧?
寝殿里,气氛沉闷压抑,空气中还弥散着一股浓浓的药味,让人呼吸不畅,许怀义心头越发紧了。
尤其在永平帝把身边的大太监和御医都给打发出去后,许怀义低着头,眉头紧紧皱起来,到底要玩啥把戏?
就是想讹他,也得有个像样的借口,或者留个人证……
想到这里,许怀义脊背一寒,眼底闪过冷芒,最好不要是他想的那样,否则,就是逼他弑君!
俩人一个半躺在床上,一个躬身垂首站着,相聚几米远,皆沉默不语,像是都在组织如何开口,最后,还是永平帝先张嘴,他声音嘶哑,语气里却带着一股诡异的意味,“许将军,你可知,朕为何独独留下你?”
听到许将军这三个字,许怀义不由的嘲讽一笑,不是爱卿,不是靖宁侯,更不是镇国功,而是俩人初次见面时的称呼,这是在提醒谁?
他淡淡的道,“微臣愚钝,还请皇上指教。”
永平帝道,“不,你一点都不愚钝,你该猜到的啊……”
闻言,许怀义抬起头来,直视天颜,动作大胆,语气里却尽是茫然,“皇上这话是何意?还请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