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鱼也气红了眼,别人羞辱他,他尚且能忍,却也见不得母亲被这般欺负,不就是仗着父亲和先生不在家吗,觉得他们几个孩子年小,没能耐为她做主,便肆意泼脏水,用心属实险恶卑鄙。
这一刻,他甚至有种不管不顾、自曝身份的冲动,皇长孙的身份是没多少话语权,但站出来替她撑腰壮胆,却还是可以唬一唬人的。
顾欢喜拦住他们,心平气和道,“我告诉你们,不是让你们去帮我澄清,你们还小呢,不适合掺合这种乌漆麻糟的事儿,我之所以告诉你们,是让你们别啥都不懂,好提前心里有个准备,若有人在学院里拿这事儿攻击你们,你们不用生气,更不要跟他们发生冲突,直接以造谣中伤的罪名,告诉夫子和山长,交给他们去处理,你们只管安心读书就行。”
陆长治不甘心,“可是……”
顾欢喜截断他的话,耐心安抚道,“放心吧,这压根不算什么大事儿,造谣污蔑罢了,只要我不生气,那就伤不着我分毫,纯属无用功。”
陆长治怔住,喃喃道,“原来还能这么想?”
顾欢喜洒然笑笑,“心豁达敞亮点,才不会被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给羁绊住。”
陆长治大受震动。
孙永琰略有些担忧的问,“那师兄呢?”
顾欢喜理所当然的道,“他肯定相信我啊!难道你不信?”
孙永琰立刻急切又笃定地道,“我当然信师嫂啦!”
顾欢喜含笑道,“这不就结了?只要自家人相信,其他不相干的人传几句闲话能奈我何?”
顾小鱼抿抿嘴,压下那些负面情绪,看着她问,“娘,那这事就不管了?”
顾欢喜抬手揉揉他脑袋,毫不犹豫的道,“当然不了,我不当回事儿,却不意味着就任由别人污蔑伤害,娘又不是软柿子,哪能让别人这么随意捏着名声玩儿?我已经让你韩师傅去查啦。”
顾小鱼追问,“那查出来之后呢?娘打算怎么处置?”
顾欢喜意味深长的道,“那当然是送他去见官了,污蔑女子名节,不次于逼我去死,这是谋害性命,官府肯定会受理吧?况且,我还是将士家眷呢,丈夫在前方为抗击倭寇九死一生,官府难道不该替将士们保护好他们的妻子儿女?”
她顿了下,接着道,“往小了说,这不利于军民团结,往大了说,哼,就是不想让将士们安心打仗,是动摇军心!”
还能这么处理吗?
似乎跟他们想的不一样啊……
几个孩子都难得茫然起来,仿佛世界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等着他们去探索。
孙永琰忍不住问,“师嫂,这么处理,会不会闹太大了?”
通常情况,女子遇上此等事儿,不都是尽量能低调便低调吗?
顾欢喜淡淡道,“就是要闹大,这样才能真正从根本上洗清冤屈,遮遮掩掩的关起门来处理,只会让人想入非非胡乱猜疑,是下策,而且,我是受害者,明明什么也没干,平白泼我一身脏水,我还不能告状,追究坏人的责任了?”
越是坦荡勇敢的站出来,事情才会彻底解决,不留后患。
当然,这一步,对于古代女子来说,就太艰难了。
她的稳定情绪,很是感染了孩子,消化了一会儿后,渐渐平静下来,也不把这点事儿放在了眼里。
像她说的,莫须有的罪名,生气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顾欢喜趁机教育,“以后你们也会遇上诸如此类的问题,面对别人的恶意中伤和污蔑,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控制好情绪,稳住心态,不要冲动生气,冲动之下,难免会做出些不理智的行为和决定,以至于让事情越来越糟糕,从而跳进敌人的圈套,再难脱身出来……”
“记住,只要你们心性足够强大,就不惧任何流言蜚语,稳住心态,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然后,再冷静的去想应对之策,只要是谣言,就有破绽,见招拆招,逐一去解决就是。”
“当然,最厉害的,还是要尽量提前消弭那些潜在的隐患,不给敌人污蔑伤害你的机会,这才是上策。”
“比如,日后你们要谨慎言行,洁身自好,做人做事不留把柄给别人,别人想攻击,也钻不了空子。”
几个孩子都听的认真,不时点头,陷入沉思。
夜里,顾欢喜见到了许怀义,闪进房车时,他正坐在沙发上,抓着根鸭脖子啃的津津有味,茶几上还摆着盘花生米和一包香辣牛肉干,啃几口,再仰头灌几口啤酒,神情美的很。
“你倒是会享受,还喝上了,不怕被人发现了?”
许怀义示意她也吃,顺嘴解释,“今晚不用我执勤,我早早钻帐篷了,可以在车里多待一会儿……”
“还是小心点吧。”
“嗯,知道,喝完这点我就出去,你咋样?江先生和焦大夫走后,家里没出啥事儿吧?”
俩人回济洲的事儿,顾欢喜已经跟他说了,他也猜测到这很可能是一出调虎离山,拿江墉的兄长做了筏子,目的自是不让江墉留在顾家,给他们撑腰。
他们还只能如了对方的意。
这几天,两口子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等着对方出手呢。
顾欢喜定定的看着他,一时没说话。
许怀义被她看的紧张起来,赶忙问,“咋了?真出事了?啥事儿啊?又抢生意了还是半夜摸进咱家里去了?”
顾欢喜摇头,“都不是!”
“那到底是啥?”
“外面传我跟苏喆的绯闻,想借此毁我名节。”
许怀义原本一颗心被提的老高老高的,甚至有几分惊恐,谁想,做好了准备要听啥惊天动地的噩耗呢,结果,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