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鱼,“……”
此刻,他已经不是失落,而是懊悔和不甘了。
顾欢喜问,“很懊悔吧?懊悔没坚持到底,被我三两句话,就轻易影响了你自己的判断,这个题,虽然难,但是你还是能得出正确答案,最后却修改错了,因为,我的话,让你产生了质疑,从而变得不自信。”
顾小鱼羞惭不已。
顾欢喜摸摸他的头,“娘并不是在批评你,而是通过这件事让你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坚持初衷,不因为旁人的干扰就背离初衷,所得到的结果才是正确的,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懂了么?”
顾小鱼重重点头,这件事,这番话,在他往后的人生中,占据了牢不可破的地位,幼时的初心,年少的宏愿,在历经重重考验、诱惑、煎熬时,都不曾改变,最终走向他想要的人生。
下午再次启程时,姚家的车马也随之一起上路,原本姚家是想重金聘请焦大夫跟他们单独走,速度不但快,路上还舒坦,但焦大夫拒绝了,坚持不跟许家村的村民分开,无奈之下,姚家才屈就,勉强跟灾民们同行。
谁叫神医难求呢。
这样一来,队伍就壮大了不少,姚家自然在最前面,又是马又是骡子,再有五大三粗的镖师们开道震慑,顿时队伍的整体气势就拔高了许多,途径之处,别说三两个难民,就是还没开始逃荒的普通百姓见了,都会远远的避开。
如此安排,可是省了不少麻烦,村民们跟在后面,心里都不由觉得踏实了,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但许怀义有点烦,倒不是烦姚家抢了他领路的活儿,而是烦有了姚家的加入后,有些事就变得很被动,比如行进速度,比如找什么地方埋锅造饭,姚家是不会考虑他们许家村的意见的,只会理所当然的替他们做主。
所以等到中途停下歇息时,许怀义找到徐村长,提醒道,“咱们还是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尽快跟姚家分开。”
徐村长愣住,不解的问,“为啥啊?跟着他们,虽说略有些不便,但安全踏实啊,他们有镖师护送,这路上就没人敢打咱们的主意了,利大于弊,这事可行呐……”
许怀义意味深长的道,“福祸相依啊,村长叔,你只看到姚家的镖师带给沿途灾民们的震慑,却忘了,姚家那一辆辆骡车上拉着的粮食和财物,会让多少强盗匪寇垂涎觊觎,届时,他们来抢,镖师们难道会护着咱?咱们只会被殃及池鱼,沦为牺牲品。”
闻言,徐村长顿时面色变了,后脊梁都冒出冷汗来,“对,你说的对,是不能光看眼前这点好处,就看不到危险,怀义啊,多亏你提醒,不然叔要犯大错了……”
第88章 忍不下去了一更
徐村长虽说意识到了跟姚家一道上路,危险远大于占的那点便宜,但想分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最起码在姚昌明小儿子身体好利索之前,他们这边没法开这个口,即便开了,姚家也不会同意。
还要得罪姚家,被骂不识抬举。
徐村长就乐观的想,或许等姚家不需要焦大夫看病了,会主动扔下他们先走呢,而且这种可能性还很大,毕竟,跟他们这支逃荒的队伍同行,既没面子,还拖累他们的骡马速度,完全是吃力不讨好嘛。
然而,他想的还是太天真了。
理论和想象,跟现实还是有很大距离的,他以为的,终究是他以为的,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他所料。
直到三天后,姚昌明的儿子姚炳都能下车撒欢了,姚家的车队还没有流露出半点要跟许家村分道扬镳的意思。
这下子,徐村长难免有些急了。
趁着中午停在一处林子里埋锅造饭,徐村长拧着眉头来找许怀义商量事儿,“他们这是啥意思?难道还赖上咱们不成?咱们有啥可让他们图的啊,这病也看好了,总不能咒自家孩子还要再生病吧?”
这个他们,自然是指姚家。
同行这几天,徐村长对大户人家的那点敬畏都被磨平了不少,显得有点不耐烦了,当然明面上还是不敢透出分毫的,只能私底下吐槽几句。
不止他,其他村民心里也都有点意见了,主要是太不自由,虽说之前许怀义带队,也是许怀义跟村长说了算,他们被动的听命,但俩人的安排合情合理,都是为他们考虑啊,这些天可好,他们就差成为姚家的奴才了。
完全没有人身自由。
啥事都是姚家说了算,姚家想休息了,他们就得跟着一起停下,姚家要走,不管他们在干啥,都撵着他们跟上,最过分的是中午和晚上,姚家的镖师和护院,把他们圈在一个地方,不准他们到处溜达,说是会冲撞姚家的女眷。
这算啥?他们又不是犯人。
而且,他们还得捡柴做饭,也想四下寻摸些野菜吃呢,还有孩子们,总是圈养着,都给憋的够呛,大人们也不敢高声说话,总之,那日子过的叫一个憋屈。
这些状况,徐村长清楚,许怀义自然也早就看在眼里,他却冷眼旁观着,并没想法子去解决,他就得让他们深切体会到,便宜不是那么好沾的,吃人家的饭,看人家的脸,端人家的碗,受人家的管。
现在听到徐村长终于耐不住来找他,不疾不徐的道,“我估摸着,姚家还真打算跟咱们绑在一块去京城了。”
“啥?”徐村长又惊诧又纳闷,“为啥啊?”
许怀义搅动着锅里的粥,随口道,“当然是有利可图了。”
徐村长心口一跳,“他们图咱啥?咱们能有啥啊,没银子没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