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我为什么他不知道自己的来源, 我告诉他我的来源。成交?”
“……”哈斯塔看着G8273的光瞳, 思路有些混乱。
一直以来, 他其实都不曾仔细想过G8273的身份, 因为有太多交织的可能性,难以分辨对错。
有时他认为G8273是游戏剧情中的一员,可以在多次回溯中保留存档记忆的NPC设定也并不少见。但NPC怎么可能有能跟他匹敌的能力?
有时候他认为G8273或许是另一名游戏玩家。但对方为什么会侵入到他的单机游戏里?
又为什么要侵入?会是那个试图通过游戏,向他泄露某些真相的不知名人士故意安排他们相遇的吗?
哈斯塔有种本能的直觉,仿佛他已经站在真相的帷幕前, 只要稍稍伸手,就能知晓一切:
“——成交。”
时间豁然恢复流转。
哈斯塔迅速兑换好自由点,看也不看地一股脑投入智力中,世界的声音如潮水般重新涌来:
“真不是电子幽灵,杂牌小报瞎编的噱头你也相信?”老何金一边说,一边自我怀疑地抬手揉了揉眼睛:
不对啊?他上一秒还见这俩帅哥黏黏糊糊,像是按捺不住准备当场来一发呢,怎么下一秒这俩人又一南一北的分开了?还有,他资料柜的门什么时候打开的?
哈斯塔顺手将地上掉落的资料捡起来:“报纸也不可能随便找一个人,凭空捏造故事吧?”
“那记者捕风捉影的本事还能差吗?”
老何金赶紧过来接手整理,免得客人乱放一通:
“这都十年过去了,怎么还有人盯着这事反复提呢!你们想想,但凡我真看到过电子幽灵,那网信部门不得把我抓走审问?”
他说的很有道理,但哈斯塔轻嗅了一下屋内的空气:
“谎言。”
老何金这些年大概没少见跑来找茬的人,听见哈斯塔不客气的话,也只是好脾气地一笑。
正要开口打太极,却见角落里那个一直垂着头、靠站在阴影处的人忽然抬起脸,冲他冷淡地点头:“韦斯先生。”
“……”老何金看着芬尼安,身体忽然凝固住了,“小、小卢西亚诺先生?”
“谁?”达斯汀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谁是小卢西亚诺先生?芬尼安?”
哈斯塔想起芬尼安的角色图鉴里一直挂着的【???】:“大概是他的曾用名……等等。你们见过?”
但是之前他们在美食街聊起老何金,芬尼安一直装作不认识……是不想提及往事?
难怪临出门前,芬尼安犹豫了一下,都已经拒绝同行了,又说还是一起吧,“万一能帮上忙”。
芬尼安现在的态度依旧是不怎么想聊往事。他冲着气势忽然变虚、欲言又止的老何金短促地点头:“电子幽灵的故事,你能说就说,就算抹平了你们家欠的人情。”
“你们家”?
哈斯塔古怪地看了芬尼安一眼,确认长生药剂既然能掀起第四次大战,应该不至于满大街都是。十年前老何金的家人尚健在时,芬尼安绝对就是个小萝卜头。
那这个人情很可能是芬尼安的父母给出的。或者,芬尼安在十年前就是个手里很有点闲钱的小公子。
看老何金这愧疚、欠点儿底气的反应,再看看芬尼安的冷脸,指不定曾经的芬尼安曾找老何金帮过忙,想做什么事,但老何金并未同意。所以多年后再见恩人,老何金才表现的如此尴尬内疚。
档案室摇摇欲坠的灯光下,老何金的脸色一变再变。
哈斯塔嗅出大量浓烈的情绪飓风般卷过办公室,最终停留在能将一个内心不怎么坚定的人压垮的愧疚和侥幸上,虽然哈斯塔并不清楚这“侥幸”的激素信号因何而生:
“其实……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一场乌龙。”
但凡有个什么别的话题,老何金可能就岔开了——可惜他也没法回答达斯汀的另一个问题,因为他的确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凯西父母的相关信息:
“就是十年前,我在某个晚上坐在监控前值夜班。那天晚上正好在下雪,我就盯着监控镜头里的雪花发呆……”
“然后,我看到有什么东西撞开了风雪,从监控中嗖地一下掠了过去。”
“什么东西?”哈斯塔和G8273不约而同地前进了一步。
老何金苦着脸:“我看不到。”
“不论那个撞开风雪的东西是什么,它是隐形的,明白吗?用肉眼观察,就像是有一团行走的空气拍开了行进路上的雪花。”
“它没有留下任何脚印或者轮胎痕,就像幽灵一样——所以我才在隔天到处说‘我见到幽灵了’,从头到尾就跟什么‘电子幽灵’没有什么关系!”
超出预料的回答,让哈斯塔顿了一下。
G8273偏过头在他耳边低语:“看来还是你的同类。”
哈斯塔没觉得有多高兴,继续询问老何金:“当时的监控录像呢?”
“怎么可能还在?已经过去十年了!”
老何金开始有些暴躁,大概这十年内的确没少被骚扰:
“你们为什么突然查十年前的监控?局里早就把那些旧影像资料处理掉了。现在分署的机房最多只能承载7年以内的交管监控,根本没人觉得这种东西有需要花时间或者金钱关注。”
他这话里带着些许怨气,哈斯塔顿时想起G8273刚刚查到的那些隐形监控的申请,大概老何金也对上级的不作为感到愤怒,可惜个人的势力很难对抗一整个体制:
“那你还记不记得,发现异常的监控镜头属于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