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实点。”大汉不满道,左右看了看,想要拿绳子把他的腿也绑起来。
不知哪里的叫声还在继续,闻鹤清痛苦地挣扎着,从脖颈一直充血涨红到一整张脸:“你放开我!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叫他们住手!”
大汉不耐烦地给了他后脑勺一下,他一下子被砸得头晕耳鸣,动作停了片刻。
大汉就趁着这个时候,去拿了绳子,闻鹤清察觉到制住自己的动作消失了,顾不得大脑还在嗡嗡作响,赶紧爬起来,跌跌撞撞就要跑。
大汉骂了声,赶紧就把他追了回来,挣扎之间蒙住他眼睛的黑布掉落,他瞳孔一缩,看向大汉的眼里充斥着鲜明地恨意。
大汉动作一滞,他霎那间抓住机会,就朝大门奔去。
身后彷佛有恶鬼追逐,他颤抖着恐惧又愤怒地朝着生源处狂奔,而那声音在他闯入那扇门的前一秒终止。
迎接他的,是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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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寂静的片场,导演带头鼓掌“这场戏非常不错!一次过!”
闻鹤清喘息着,缓慢地把头扭过去,勉强笑了笑,然后靠住墙,说不出话。
“入戏了。”孙桥在导演旁边小声说。
导演点头,让其他人先别打扰他,让他自己出戏。又忍不住赞叹,说这条太好了,演得太好了,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
闻鹤清则在原地靠着墙慢慢下滑,直到坐到地上,疲惫地抹了把脸。
最后门开的时候,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淌,感觉太陌生,直到现在还有些恍惚,觉得眼眶干涩。
于是恰好这时前来探班的景总就看到这样一幕,从来都是谪仙人似的闻道长通红着眼,愣愣地向他看来。
好像仙人落入了凡间。
第四十章 聂应
场内人各忙着自己的事,隔壁棚还有一场戏在拍。
景渊沉隔着人流和闻鹤清对视,然后大步走上前去,伸手将人捞了起来:“鹤清。”
闻鹤清眯着眼,和他对视,勉强一笑:“来这么早。”
“……对。”景渊沉犹豫了一下,“你没事吧。”
“入戏了。”闻鹤清闭眼,揉了揉眉心,“没事。”
下一场戏在下午,助理过来给他吹干头发,换上干燥的衣服。
景渊沉在旁边跟着,不时搭把手。
整理完之后,闻鹤清的情绪就恢复得差不多了,还是那个一派平和的闻道长,只是眼里有还未褪去的血丝,睫毛沾水,对着景渊沉笑了笑:“演戏还挺有意思的。”
景渊沉看着他,微妙的感觉在心里荡漾,一股冲动呼之欲出。
——他伸出一只手覆上闻鹤清的面庞。
而后大拇指微抚,一寸一寸刮过他的眉骨,刮过他闭上的眼睛,指下是肌肤相触的感觉,他放下了手。
闻鹤清在那一瞬间甚至是下意识停住了呼吸。
“闻道长喜欢,我让王若兮多挑几部戏,你自己挑合适的。”景渊沉却在这时又换了话题,说着一些很霸总的话。
闻鹤清扬眉,正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景渊沉的耳根冒了丝红意。
他便笑了起来,调笑了句:“景总?景渊沉?”
“你……辛苦吗?我去过几次片场,很忙。”景渊沉仓促补充,眼睛滑过周遭来来往往的人,时不时有人同他或者闻鹤清点头打招呼。
“还好,我戏份不多。下个星期就要杀青了。”闻鹤清跟上他的步子,觉得有些想笑。
他算不出有关景渊沉的任何事,但说过了,他猜东西很准,直觉,再加上善于观察和得出结论。
又或者景渊沉没打算在他面前藏,或者藏不住。
“我看了排片表,你中间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出去吃饭?”景渊沉走得目不斜视,“上次宴会里的人查到了,是跟郑公子一起进场的。”
“什么身份,有资格证有传承么?”闻鹤清随口问,“外面有一家还不错的饭店,我带你去。”
到饭店坐下,景渊沉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前两天碰到王导,听他口风,像是想让你演主演。话里话外让我给你把档期空出来,要录很久。”
“唔。”闻鹤清对这个倒没什么意外,照常点菜。
虽然他演技算不上顶尖,但他像道士。
他就是道士。
点完后他想了想,问:“宋枝呢?”
景渊沉的表情明显茫然了一瞬:“谁……哦,我不知道,帮你问问?”
“不用了。之前看他也去试戏了,随口问一句。”闻鹤清笑了笑,“你怎么跟不认识似的。”
“不熟,之前让我帮忙牵线,我拒绝了。”景渊沉解释,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我算是帮过宋家一回,怎么说也算是与他们有恩,还想让我帮一个别家艺人牵线。”
“宋枝身上气运很好。”闻鹤清只简单说。
“同我何干?”景渊沉似是本就不太满意,这会儿都说出来了,“没见过他们家那样的,从前得了我帮忙都是……算了,他们怎么一副我能见到宋枝都是我的荣幸似的。”
这话真的有些好笑。
闻鹤清大概能想像到,在他看的那薄薄一本实体书里,追求宋枝的,前前后后出现了五个,都是以得到宋枝青眼为毕生目标,自然也都会想尽办法讨好宋枝。
宋家人自然会因此傲慢吧。
他自觉性子不太好,此时忍不住想告诉景渊沉:“你气运理应也很好,按理说来,你确实该为见宋枝一面、帮到他而荣幸。”
景渊沉皱眉:“说他做什么……”
“你还会喜欢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