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的计画怎么办?”周寒朔近乎是无措地问。
“……”聂行渊与周文镜对视一眼,周文镜点了点头,聂行渊答,“继续。”
“那宋枝身上不是出了问题吗?”周寒朔问,“他身上出了问题……他的气运再这样减少下去,还能支撑起那个阵法成型吗?”
“……这个计画我们已经谋划了百年之久。”聂行渊深深吸了一口气,“当年的门派从仅有寥寥几人,变成了如今的规模,全权都是为了实现曾经的计画。”
“他们现在在一个剧组里拍戏是吗?”周文镜问道。
周寒朔意识到这是问自己的:“是。还有……闻鹤清也在那个那个剧组里,就是师父之前问过我的那个人。”
“闻鹤清。”聂行渊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想到了那次的会面。
对方的能力实在有点超乎他的预料了,假使对方能够被纳入自己门中,在计画里肯定能有大用。可惜他不肯,不仅不肯,还指责了自己……
聂行渊眉头微皱,想到了自己打在宋枝身上的印记,便是在他们去完景家以后消散的,不知道是景渊沉还是闻鹤清出的手。宋枝身上气运的减弱,与他们两个有关吗?
……但在那个标记被取下之前,宋枝身上的运势就减弱了,不然自己也不会冒着风险在他身上下一个标记。
剧组的人太多,以往他们会避开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以免多生意外。
但任由宋枝身上的气运这么消散下去,显然也不是个事儿。
“在过些时日,我会亲自去他们那里看一看。”聂行渊沉声道,“如果条件符合,就把宋枝带回来动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
飞扬的大雪席卷了整个世界。
道士混在人群里,朝人群中央挤了过去。他的脸上涂满了尘土印,身上衣衫破烂,只有一双眼睛依旧明亮:“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人群的中央是背手而立的刑捕,操着刀的侩子手,和被束缚住身体,跪在地上的友人。
友人。
道士的血在那一瞬间凉了,他张了张嘴,恍惚周围的声音都变得虚离了起来,刑捕的声音那样大,但在他耳边却兜兜转转,听得并不真切。
“……方士张咏齐,打着黄巾白莲的名号,意图谋反,现将……”
这些字明明分开都知道意思,为何合在一起就不明白了?张咏齐他……谋反?为何?怎么会!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藏在腰间的桃木剑就被他抽了出来,他听见自己大声叫了出来,冲出了人群,冲出了刑捕的包围圈,手拿桃木剑在霎那间挑开了侩子手的刀。
友人讶异地看向他,周围的刑捕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来包围住他们,而他一手在怀中掏出一把黄符,另一只手持着桃木剑,就这样一人战着周围的所有刑捕。
黄符燃起,束缚住友人的绳结散落在地上,他扶起友人,友人踉跄地跟着他起身,他不顾禁令冲周围的人群结印阻碍他们的行动,扯着友人便往外跑。
然而友人突然不动了。
他回头望去,友人的胸前刺出了一把剑,剑刃光芒闪烁,带着淋漓的鲜血。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友人,友人抬眼看他,而后轻轻扯出一个笑:“……跑。”
第八十六章 除旧迎新
殿堂之上。
群臣站立,女皇坐在高位,静静地听着底下官员汇报的情况。
突然殿外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群臣皆惊,女皇下意识拔剑起身,却见殿外狼狈滚进来一个道士。
殿外的守卫冲上前来匆匆准备制住道士,女皇却按下了手:“且慢。”
“陛下!”道士仓促起身,没来得及站稳话已经出口,“荒芜之地的妖潮已经聚集起来了!我们的城墙必须要加强守卫,我知道那里没有驻军,城墙也已经破败,当务之急就是先把投石车运过去!人是不能用肉身和妖抗衡的,城墙不能破——”
“妖潮。”女皇缓缓重复,在首位居高临下地看着道士,“你告诉朕,妖潮是什么?”
“百妖汇聚。每隔千年,沉睡的恶妖就会苏醒,而苏醒之后,饥渴的本能会让它们渴望活人的血肉,他们会有计画有目的地去攻破人类的城池,用活人的血肉补充自己的能量,他们需要鲜血。”道士的语速依旧快,只是眼睛里带了一股难以言表的绝望,“陛下,你就不好奇为什么面向荒芜之地的地方有城墙吗?几百年来都未有战争,为什么先祖一再强调要不断修缮那座城墙?”
“那里曾经有人居住,只是现在才成了荒芜之地。”女皇看着他,语速不紧不慢,“从你最开始说出那些荒谬的言论开始,就有人报告给朕了。当时正是惩处城内欲叛乱的方士之时,朕因你并未参与城中叛乱,便并未记你几分过错,谁知道你却变本加厉,大肆在城内传播这种谣言,闹得人心惶惶。”
“这不是谣言!是真的,妖潮已经——”
“在哪?”女皇冷声问,又缓缓喊,“赵大人。”
被叫的人就连忙上前一步,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便道:“微臣在半月以前,就随军去往荒芜之地探查过,该地仍旧是荒芜之景,并未又任何异象。”
道士愣在原地,张了张唇。
女皇微挑了唇:“朕自然不是那般至百姓生死于无物的人,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朕都会去探查一二。”
道士抿唇,眼里弥漫上了绝望的死寂:“……城内有妖。”
原本在朝上昏昏欲睡的王爷忽地打了个激灵,愣愣地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