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时,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余天扉一个人在说,而麦睿桦只是安静地听着。余天扉只知道麦睿桦的家庭条件应该还算不错,偶尔会听到他说起他爸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国买了一个岛,正在开发成旅游景区,而麦睿桦假期也会跟着过去玩。
不过,当时的余天扉对“有钱”“没钱”这些概念完全没有体会,他对“阶级”“有钱人”之类的词也毫不在乎。
应该说,他当时就是个直爽的憨憨,直来直去,也不太懂人情世故和话里有话的那一套。他大概知道他们学校的学生大多都非富即贵,有些是官二代、富二代之类的,而他却是三代农民。到了他这一代,好不容易出了个大学生,这多亏了他的父母有很强的教育意识,从小就不让他下地种田,只让他努力念书。
还好余天扉自己后来也不怎么讨厌念书,甚至还挺喜欢的。
麦睿桦总是沉默寡言,对人爱搭不理,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余天扉有时候会想,这家伙是不是怎么回事,连人也认不出来?现在看来原来是这老贼有脸盲症!
毕竟,麦睿桦常常对熟悉的人视而不见,甚至在走廊上擦肩而过时,也会毫无反应
“啧,真的服了这个人。”余天扉心里暗自嘀咕。
不过,余天扉确实有段时间顶着一头如火焰般亮色的发色,那是一种鲜艳的颜色,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格外扎眼。在人群中,他就像是一道独特的风景,一眼就能被认出来,他记得当时还被麦睿桦一脸平静地吐槽说像个傻子。
那段时间,他因为这头亮眼的发色被全校点名批评,校长在大会上严厉地批评了他的“不良行为”,说他影响了学校的风气。但余天扉却毫不在意,反而觉得很帅气,这群老登懂啥,这是时下最流行的发色!
现在回想起来,余天扉觉得有些好笑。
他想,合着麦睿桦当时大概就是凭借那头亮色的发色才认出他来的吧。毕竟,那发色太显眼了,即使麦睿桦有脸盲症,也很难忽略这样一头张扬的黄毛。
可后来,余天扉为了应付学校的严格规定,把头发染回了黑色。他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改变,却没想到,这或许成了他们之间的一个小插曲。
“难不成,后来我染了黑色之后,麦睿桦就认不出我来了?”余天扉躺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敲打着额头,眼神有些迷茫。
他想起高中时,麦睿桦偶尔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仿佛在努力回忆什么,却又总是无果。难道说,他当时真的是凭借一头黄毛来给他做标志?
而当他失去这个标志后,麦睿桦就真的把他当成了陌生人?
脸盲症患者不是可以靠身形,气味,行为举止这些去识别人的吗?
余天扉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些熟悉的画面。
他记得自己是留了个纸条让麦睿桦傍晚时分去后山的半山腰来着,当时是想跟他明心声。
后山的半山腰上,路灯发出昏黄的光,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朦胧的阴影里。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傍晚的微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凉意,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余天扉站在那里,心里像有一面小鼓在咚咚地敲,紧张得几乎要跳出来。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可双手却在微微发抖,紧张得连自己都能感觉到。
“卧槽!”他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他抬起头,望着远处的灯光,心里默念:“豁出去了!”然后,他故作轻松地开口,声音却在微微颤抖。话一出口,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耳朵也烧了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啧,现在的余天扉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是忍不住老脸一红。年轻的自己可真敢啊,居然就这么直接表白了。不过,后续的事情发展得也确实够悲剧的。
当时,麦睿桦听到这话,明显是一怔,眼睛睁大了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微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低下头,声音有些轻:“对不起。”说完,他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歉意,又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余天扉。
余天扉当时心想:“??哈??被拒了??不是吧??”
他的心里瞬间一片空白,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心里那点热切瞬间熄灭,只留下一片失落和酸涩。他勉强扯了扯嘴角,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他只丢下一句:“去死!”便转身跑着离开。
不过当时真的是满心的欢喜都化作了苦涩的泡影。
回到房间后,余天扉躺在床上,心里反复琢磨着这件事。他想,虽然当时自己是喜欢麦睿桦,但这种单方面的喜欢,确实像是在霸凌对方,确实让对方为难。他叹了口气,心里忍不住抱怨:“真气人!”况且,男生喜欢男生,这在当时确实是个挺小众的赛道,周围的人或许很难理解,甚至会投来异样的目光。
余天扉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昏暗的灯光,思绪像是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他翻了个身,试图让自己从那段尴尬的记忆中抽离出来,但那些画面却像是刻在脑海里一样,挥之不去。
他想起自己当时有多傻,明明知道表白的结果可能是被拒绝,却还是忍不住冲动。而现在又重新喜欢上同一个人,也许是因为年轻,也许是因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种不顾一切的勇气。可现实总是残酷的,喜欢一个人并不意味着对方也会喜欢自己,尤其是在这样一条“小众赛道”上,每一步都像是在荆棘丛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