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咔哒的龟裂声越来越大，密密匝匝地蚕食着陈露的耳膜，在陈露即将退开的一刹那，一双冰冷的手拽住她。
最终BOSS如颓圮的列住，七零八落地歪斜在地上，手臂高高地抬起，拽出了一张莹蓝色的面板。
他能看见自己的系统界面？
“我的本意不是给您带来麻烦……如果您想要撤掉，请您自己动手吧。”最终BOSS说话时带着呼呼的风声，在屏幕的某处一点。
下一秒，破碎的雕塑彻底化为一堆齑粉，被一阵风卷走。
撤掉什么？他对她的系统干了什么？
陈露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只听到一股更大的碎裂声传来，这次，是在天上。
——咔，咔……轰！
浑浊的空间骤然开裂，刺目的光芒瀑布般倾泻而下，陈露下意识的一闭眼。
耳畔灌入能把人大脑涨破的喧嚣。
“你终于出现了。刚刚发生什么了？”是克莱梵卡的声音。
……摩肩接肘的人群，提示NPC进入副本的系统提示音，在擦过自己身边时咕噜噜在手背上转动的鬼目。
她，回来了？
就这么被那个最终BOSS送回来了？
陈露从未如此摸不着头脑，她扶了一下克莱梵卡的肩膀，摆脱眩晕的不真实感。
“……一会再说，先和系统申请一间房间，我要休息一下。”
克莱梵卡：“我能要豪华鬼王套房吗？反正你的贡献值永远兑换不成惊惧值。”
陈露：……
半个小时后，两人已经躺在豪华鬼王套房的沙发上，脚下铺着厚实的地毯，怀里抱着系统插好吸管的椰子。
陈露痛快地吸了一口，近两周以来的疲惫终于彻彻底底地消失在身上，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化在毯子里了。
“就是这样。不知道那个最终BOSS拉我进去的是个什么地方。”
“你以前也是BOSS，知道有关他的消息吗？”陈露转头问克莱梵卡。
克莱梵卡沉思了一阵，摇摇头：“不知道。我们对他的了解程度和玩家差不多，基本上只是听说过'终极副本'这个概念。”
“好吧。”陈露叹了口气。
得到这个答案，她并不意外。那个最终BOSS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希望下次遇到他时，还能够像今天这么幸运。
她思来想去，也揣测不出来他到底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又听克莱梵卡问道：
“你给《古堡惊魂》的NPC们改建副本的建议，不担心副本以后会吸纳更多的玩家吗？”
这句话，克莱梵卡完全是基于陈露的视角问的。副本吸纳的玩家更多，直接意味着可能在里面死伤的玩家更多。
陈露想了想：
“说实话，我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囚笼'内总的NPC数量是守恒的，不重建这个副本，NPC就会流向其他副本，其他副本规模变大，难度变高，可以容纳的玩家数量就会变多。”
玩家们受到的危险也是守恒的。
陈露垂下眼帘，下意识地在屏幕上滑动着手指。
克莱梵卡“噢”了一声，突然见到陈露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蹦起来。
克莱梵卡：？
“刚刚跟你说，他点了一下我的系统界面。”陈露死死盯着屏幕，像是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情，“我'玩家频道'的论坛功能重新开放了！”
第29章
玩家论坛，顾名思义，是玩家们共享信息的地方。玩家们在上面闲聊吹水、招募队友、交易道具，除了透露有关副本机制的信息，什么都能说，热闹非常。
自从陈露死亡以后，她就和这种热闹完全脱节，这里变成了一片茫茫的灰色，此时再看见玩家论坛，陈露简直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虽然不理解那个最终BOSS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这不妨碍她好好逛一番论坛。
各色的图片和大字布满屏幕，陈露的手指还没有下滑，目光就停留在一处醒目的板块上，她鬼使神差地点进去——
【“囚笼”玩家悬赏榜。 】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斗争，玩家们之间也是如此，不管是私人寻仇，还是公会恩怨，都可以发布在这上面，不过……
这悬赏榜第一怎么是她自己？ ！
【TOP1：“无垢”。悬赏奖励：10000000】
这是几个零？七个？
一千万？ ？
陈露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这么多积分，显然，论坛里的玩家们也没见过，悬赏榜下的评论没有一个提供线索的，全是不解加看戏。
【谁啊，悬赏一千万积分， ta真有那么多钱吗？ 】
【关键是要悬赏的还是个死人。 】
【就是因为死人才敢悬赏这么大额的吧！如果悬赏真得能完成， ta怎么可能拿出一千万积分来？ 】
【系统就应该在悬赏通过之前核查一下玩家的财政状况！这是悬赏榜还是名人纪念堂？ 】
但是任玩家怎么讨论，单主都没出来解释过一个字。在悬赏榜前排的发出者全是知命公会和明星玩家的时候， ta的头像和id却都陌生得可怕。
一个初始头像，一串乱码一样的id。
最后，玩家们推定，这就是个“无垢”的狂热粉丝。不知死活地挂了这条悬赏，用来纪念“无垢”。
【好地狱的纪念方式。 “无垢”一定会感谢你的。 】
——玩家们如是评价。
“无垢”本人：……
她是挺感谢单主的。感谢得牙都要咬碎了。
因为，这个挂出悬赏的人，百分百，就是那个最终BOSS本人！ ！
怪不得说什么“撤掉”之类的话。
但她傻了才会撤掉这条悬赏，本来已经有了定论的事，玩家们每天过来，也不过是留下一些“上坟”“蜡烛”“到此一游”之类的评论，她突然撤掉，不是想再引起一场风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