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陈露怎么费心,渡谷在机场看见三人的第一时间,直接甩掉长枪短炮走上来,什么都不说,对着陈露就是一个盯,其嚣张程度连陈露都感到汗颜。
恢复记忆的渡谷先生表示:
“我怕跟丢你。如果当时是我的直觉有误,那就找家里付违约费,然后去开赛车。”
系统彻底成了一块失去灵魂的鱼饼。
它察觉白息的意图,特地阻止了白息的仪式,让陈露再次因为失去鬼怪力量受限,没想到,这些鬼怪一个个就和神经病似的,根本不顾在这个世界的正常生活。明明其他人对幻想世界无知无觉,为什么偏偏他们几个,对此好像有抵抗力一样?
陈露当然不会回答它的疑问。
人的愿望是复杂的,进入囚笼时,陈露因为儿时北上的经历,冥冥产生在囚笼中找到一个“家”的愿望,几年过去,这个愿望变成了留在位于囚笼的“家”中,而她的家人,也在心里为她留了位置。
她很幸运。
但既然系统无法理解,陈露不会主动将这些暴露给它,它只是现在看起来弱不禁风,一旦恢复力量,第一个杀的就是自己。
然而,问题还没有解决。只恢复力量,陈露并不能阻止幻境按照系统的计划崩塌,系统照样会因为人们的绝望情绪得到恢复,到时候,即使有各种道具,陈露也无法单枪匹马战胜完全形态的系统。
但幻境又不能不破。
阻止绝望情绪,和打破幻境,两者似乎是相互矛盾的。唯一解决办法,就是让人们在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获得希望,想达到这一点,只凭陈露自己是无法做到的。
仍处在愤怒不解中的系统,感到自己被人抓着机械后颈拎起来,
“你知道白息在哪吗?”
当着自己的面收集鬼怪,还有脸问自己她的同盟者在哪,这个无垢还要不要脸了?
【我不知道! 】
“真不知道?”陈露扯着系统四角往外拽,直到屏幕不堪重负的咯咯声,识时务者为俊杰,失去大部分力量的系统只得屈服。它大叫:
【我真得不知道!我只创造幻境,不针对哪个个体进行定位。如果不是你那个离谱的愿望,我根本不会亲自进入幻境!你不如问问你自己,既然你们两个'情投意合',要打破囚笼,怎么连他的人影都找不到? 】
系统言辞尖酸,行动上不占优,就故意用“情投意合”这种词在言语上发泄情绪。然而,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一束烟花划过深夜的天空,倏然炸开,拼出一行字,璀璨明显得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
【001年001月010日,我们结婚啦! ——陈露女士,白息先生。 】
【恭贺:陈露女士,白息先生,新婚快乐。 】
【百年好合。 】
【(爱心)(爱心)(爱心)】
五颜六色的烟花闪瞎了所有人的眼。
克莱梵卡:……
庄藤:……
系统:……
陈露:……
刚脱离眩光城的渡谷眼神怀疑,缓缓开口:“你们——?”
陈露:“……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第79章
五颜六色的天空下,几个人相对沉默,最终,还是陈露开口:
“刚刚烟花上写的婚礼日期是010日,如果以二进制计算,以幻境开启为第一天,那么010日就是明天。而从那如此大规模地放烟花来开,白息应该身份尊贵,因此婚礼酒店应该也是这里比较豪华的。我们的时间不多,最好明天天亮前就找到这家酒店,去拦截白息。”
表情一片严肃,除了“婚礼”两个字烫嘴似的滚过去。
克莱梵卡问:
“但,没有新娘,他明天要怎么结婚?”
陈露呵呵一笑,强行伪装的冷静终于碎掉:“……不知道,但我会让他结不了婚的。”
白息究竟在干什么?如果烟花不是故意燃放的线索,他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愿望?除开十几年前的相遇,两人共处的时间加起来连24小时都没有,还有一大半是在你死我活地对抗。
陈露的疑惑简直达到了顶点。幸好,寻找结婚地点的事情还算顺利,天没亮,几人已经在网上查到了本市高级酒店的信息,渡谷则通过家里的渠道确定,那家酒店确实早早被人订走,用于筹划婚礼。
正午时分,一列车队驶入酒店大楼。
扮做侍应生的陈露混在队伍中。新郎新娘没有现身,似乎在他们没有察觉的时候提前到了现场,陈露只好等到宾客来齐再找机会离场。期间,她瞥了一眼后厨准备的菜品,顿时毛骨悚然。
一堆轮廓不明的彩色马赛克。
到场的宾客们更是说着奇怪的话:
“恭喜恭喜,今后两位的根系和枝叶就可以永远相连,相互陪伴,再也不分开。”
“你们一定会组成温馨的家庭的。”
陈露:……不会想象人类婚礼就不要想象,安心把细节填充的工作交给系统。
一想到要结这场婚的人是她自己,陈露胳膊上就开始起鸡皮疙瘩。
而系统则全程寂静无声,不知在图谋什么。
抛开偶尔冒出的诡异细节,一切都像寻常婚礼一样进行。客人入场、名单登记、司仪暖场,以上步骤完成之后,终于,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进入礼堂。
黑的是陈露,白的是白息。
两人均着西装,穿白西装的那个,头上戴着一顶白纱,纱长长地垂到地面,其中人静默不语,像一朵鲜花,如果不是手部石膏般的皮肤暴露出来,以及那傲人的身高,陈露几乎不能看出这是白息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