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非让其他三人关了店门上楼吃饭,自己则提着打包好的饭菜去了隔壁。
“林老师。”
为了方便仇非进出,隔壁院子的铁门都没有上锁,仇非极其自然地进了家门,在家里转了一圈,最后在房间将林惊蛰找到。
林惊蛰腿脚不方便,他也懒得折腾,从医院回来后,一直待在卧室休息,仇非想让他出来透透气,决定在院子里吃晚饭。
“清炒苦瓜,败败火。”
“酸辣娃娃菜。”
“糖醋排骨,还有绿豆汤。”
仇非给每道菜都盛出来,非常贴心地将碗筷放到了林惊蛰跟前,“吃点。”
一天没怎么活动,林惊蛰不是很饿,但是在看到酸辣口的食物时,总算是有了点胃口。
“林老师。”仇非没着急吃饭,先从兜里摸出了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草稿纸,“你不是想给你爷爷奶奶迁坟吗?这个道士跟我一个镇的,业务能力挺强,找他肯定没错。”
现在的天气已经不如暑假那么炎热,傍晚还能感觉到阵阵微风,微风吹得那一小片草稿纸直扑腾,林惊蛰伸出手指轻轻将其按住才没有飞走,迁坟的事情自己也就是顺嘴跟仇非发发牢骚,林惊蛰没想到仇非放在了心上。
“不是我不直接帮你联系,我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要是打电话的话,人家知道我有点钱,那肯定明里暗里都得敲竹杠,你自己打,他做生意的肯定是要赚钱,正常收费,只要不过分,帮你把事情办成就行。”
林惊蛰用指尖摩挲着草稿纸的表面,破天荒地开了次金口,“谢了。”
这不天上下红雨了吗?还能从林老师嘴里听到一句“谢了”,仇非这人最会蹬鼻子上脸。
“你就这样谢谢我啊?”
前一秒,林惊蛰因为仇非对自己的事情上心而感动,后一秒,便知道他没憋好屁。
“那你想我怎么谢?”
仇非戳着碗里的米饭,翘起的嘴角在刻意地控制下撅起奇怪的弧度,“你要是真想谢我,明天晚上跟我约会呗。”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有了上次的经验,林惊蛰觉得自己吃了不止一堑,他长记性了,跟仇非约会绝对没有好事。
“呵,不去。”
拒绝得这么干脆,仇非见商量不行,立马换上了死皮赖脸的嘴脸,“去呗,你都不知道,我今天下午可郁闷了。”
“潘雷回来了,你还能郁闷,你跟他正好尿一个壶里。”
“我现在跟他尿不到一个壶里。”就是因为潘雷的事情自己才郁闷呢,仇非长叹一口气,“你上午不是说盛群和张雪凝在谈恋爱吗?今天潘雷一回来,告诉我他回去相亲了,如果顺利的话,年末两人就要结婚。”
仇非如果郁闷,那林惊蛰心情就会大好,私房菜的味道确实不错,他把仇非的抱怨拿来下饭呢,胃口都变好了。
“结婚那不是好事?你见不得你朋友好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说他要是结了婚,就得把女方接到城里来,到时候要出去租房子,那张雪凝跟盛群好上了,他俩不得也要单独出去租房子,到时候就只有我自己住了,我从来没想过他们会搬出去。”
人可以一直享受孤独,但前提是他从未经历过热闹,这种落差林惊蛰深有体会,在爷爷奶奶刚去世的那一年里,他最害怕晚上一个人待在家,静悄悄的,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
见林惊蛰不说话,仇非趁热打铁,“所以,就当是可怜可怜我,明天晚上跟我约会。”
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的。
林惊蛰的“不”刚说出口,仇非按住他的手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而且老待在家里多没意思,出来吹吹风,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我推着你,多好,就这么说定了。”
仇非也算是摸清了跟林惊蛰相处的门道,林惊蛰拒绝,自己就得厚着脸皮纠缠,林惊蛰拒绝得不激烈,自己就得当他默许。
为了让林惊蛰没有拒绝的理由,仇非主动道:“吃完饭我帮你放洗澡水,回头帮你把地板拖了,把垃圾收拾了,浇了花,喷了药,你早点上床休息。”
“我谢谢你。”
“不客气,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仇非言辞恳切,真情实感,“追人嘛,总得拿出点态度来。”
呵,林惊蛰被仇非这副还没喝已经有点微醺的状态弄得哭笑不得,狗皮膏药。
因为第二天要跟林惊蛰约会,仇非兴奋了一早上,好不容易捱到下班关店,烟花都放在了后备厢,而且潘雷要帮忙布置,他得先把车开走,仇非没有办法,只能觍着脸找林惊蛰要车钥匙。
“林老师,你可以出门了吗?”
此时的林惊蛰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要说他没准备吧,他还换了套外出穿的衣服,要说他有准备吧,身上还是那套宽松款式的棉绸衣服。
林惊蛰撑着脑袋瞥了擅自进门的仇非一眼,客厅没有开灯,只有电视屏幕的光亮着,仇非被林惊蛰慵懒的眼神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车……不在店里。”仇非抓着脑袋坐到林惊蛰身边,“把你车借我开开,我带你出门。”
约会还有仇非这样,他要带自己出门,还得开自己的车,林惊蛰也是服气,朝放车钥匙的位置抬了抬下巴,沉声警告道:“如果你要像上一次一样出洋相,就别带着我一起了。”
哪儿能出洋相呢,仇非心里为自己辩解,嘴上还得连连答应。
“不会不会。”
上了车林惊蛰才想起来问去哪儿,仇非发动车子,转头自信朝他挑了挑眉,“江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