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到此为止,林惊蛰都觉得没什么,反正天底下这样的家庭很多,有些人跟父母缘浅,小时候可能会执着,长大后也就慢慢放下了。
“直到有一年,我突然发现我性取向跟别人不一样,我喜欢男人,那一年刚好我父母他们也想起了我这个人,大概是良心过意不去,执意要把我带去外地,不在一起生活的人习惯是不一样的,我们互相不适应,他们不喜欢我,还知道了我喜欢男的,看到了我跟我初恋的短信,他们很生气,特意回来了一趟,闹了学校去,还要带我去看病,是我爷爷硬把我留下来,我初恋也因为这件事情转学了,不然他们不会罢休,有时候就想不通,其实他们并不是很想要跟我一起生活,又非要把我从爷爷奶奶身边带走,也不在乎这个人,却对我喜欢男人的事情反应那么大,爷爷奶奶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回来过几次,现在又想把坟迁走。”
不管是不是自己想要,非得要弄到手,林惊蛰搞不懂他们到底在想什么,他不想跟他们联系,不想跟他们相处,不光是父母,他懒得去揣测任何人的想法,他喜欢最简单最粗暴最直接解决问题的方式。
“林老师,也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像我,我接近你的目的就很单纯,不管你问我什么,我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不会对你有小心思。”
林惊蛰冷笑一声,“你?你还单纯?不是你跟你店员说来恶心我的吗?”
我靠?这话林惊蛰听到了?
“我……那是只是敷衍他,我是真心实意的,绝对没有故意逗你玩的意思,比真金还真!”仇非举起三根手指,就差对天发誓了,他不知道怎么解释,怕自己越描越黑。
“算了,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就当喂狗了。”
仇非快步追了上去,挡在林惊蛰跟前,“我就是觉得你总不爱笑,但是你不笑也好看,我是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就觉得你高兴最重要,你要嫌烦,不想跟别人相处那就不相处,你管你爸妈怎么想的,你把铁门一关,谁都进不去,千金难买你高兴。”
“你也进不去。”
“那不行!”仇非手舞足蹈,怎么挖坑给自己跳,他绞尽脑汁道,“总得有个人帮你拿快递,修灯泡吧,那别人来捣乱,我不得给你当保安?帮你把烦人的人都挡在外面,你不高兴把门都关上,给我留条缝就行。”
林惊蛰难得有耐心听仇非说完,“你不是gay,你不喜欢男人。”
什么给不给的,别的男人自己或许不喜欢,但是林惊蛰他仇非肯定喜欢,他喜不喜欢自己会不知道吗?
“我说了你随叫我随到,给你办事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是在泡我呢?还是在找兄弟讲义气?”
这把仇非问蒙了,但他肯定不找林惊蛰做兄弟,“我对我兄弟可没有这么死皮赖脸过。”
不是找兄弟,林惊蛰毫不避讳,脱口而出,“你想跟我上床?”
“我……”仇非脑子嗡的一声,跟狗咬尾巴一样原地转圈,一股热流从他丹田直冲天灵盖,他一直觉得林惊蛰是生长在幽谷的兰花,脱俗高雅,一尘不染,上床这么粗鄙的字眼从他嘴里说出来,给仇非都听害臊了。
见仇非哑声,林惊蛰以为他是默认,继续道:“所以说你不喜欢男人,你可能只是对我好奇,你……”
“我先前确实没有想过。”主要是不敢,总觉得把意淫的对象换成林惊蛰,是对他的一种玷污,兰花也好,茉莉花也好,都是纯洁的,仇非总想把林惊蛰捧着,“我要敢这么想,你不得扇我?”
“你现在不怕了?”
邪恶的思想一旦萌芽,仇非以后肯定会肖想林惊蛰,与其等林惊蛰以后扇,不如现在扇了,他想的时候也理直气壮一点。
“你先扇吧,扇完我以后想。”
看着仇非扬起的半张脸,林惊蛰被他厚颜无耻地表现给气笑了,“呵。”
刚还说林惊蛰不爱笑,仇非惊喜道:“林老师,你笑了。”
第20章
说了半天话,林惊蛰酒也醒了,被仇非一提醒,他很快收敛起笑容,“行了,花也送到了,麻烦你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仇非把工具放回置物架上,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到铁门前又转了回来。
“林老师,还有一件事。”
“有屁就放。”
“就那学费吧,你别想着退我了,我想把你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不然发不了消息,不方便,你看行吗?”
黑名单这么用的,仇非也是头一个,林惊蛰抱着胳膊,“你想得倒是挺美,一个月都快结束了,你还想着我退你钱?”
“嘿嘿,也是哈。”仇非笑着抠脑袋,他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行,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还明天见呢,这么烦人,林惊蛰真想睡一觉后隔壁的汽修店凭空消失,还他一个安安静静的世界,他上前去锁铁门,仇非人已经走远了,但是还能听到他哼歌的声音。
“看过冷漠的眼神,爱过一生无缘的人,才知世间人情永远不必问,热血在心中沸腾,却把岁月刻下伤痕,回首天已黄昏,有谁在乎我,英雄泪……”
人土就算了,唱的歌也老,但林惊蛰收回隔壁唱歌跑调扰民的评价,至少仇非唱歌还是在调上的,还唱得挺好,感情充沛,没有故事也唱出了故事。
在楼下耽误了那么久,仇非回到家时,其他三人早就洗漱完毕,潘雷正坐在客厅看电视,见到仇非,他讥讽道:“你在楼下淫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