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比起岑康宁来说,姐妹俩至少学费生活费无需发愁。
现在这些点点滴滴的细节回忆起来,无不让岑康宁感到恶心。
当然最恶心的莫过于。
岑康宁曾经竟然觉得这些都是应该的。
因为自己是拖油瓶,是领养的,所以他再怎么受委屈再怎么被忽略都是应该的。
刚一毕业就结婚也是应该的。
谁让他被白白养了这么多年呢?
一想到这里,岑康宁就觉得,祁钊的那五十万必须要回来。
无论跟黄家打多久的官司。
纠缠多久。
都要要回来。
岑康宁最后看了眼黄军跟李宝娟:“军叔,娟姨,我今天只是来通知你们的,没有跟你们商量的意思。既然话已经说完了,那我就先走了,下次我们法院见。”
“小……”黄军还想说什么,伸出手试图拉住岑康宁,却被李宝娟死死拽住。
李宝娟眼神冰冷的看着岑康宁,此时此刻也终于暴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来。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白眼狼,当初就不该把你带回来,让你死在外面多好!”
她也许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岑康宁愧疚吧。
毕竟曾经的岑康宁的确会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感到愧疚。
可如今的岑康宁已经完全没有了这样的情绪。
非但如此。
很忽然地,他就想到了那天在苍梧山上祁钊对他说的话。
祁钊说:“如果那时候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养你。”
十二岁的祁钊可是有着七十多万存款呢。
养一个小孩儿简直绰绰有余。
想到这里,岑康宁不禁笑出声来,很高兴地说:“如果你真这么做了,我现在反倒要感谢你。你不会觉得我流落街头就真的会死吧?你把警察叔叔放在哪里?”
“你……”
“好了不说了,我要走了。”
岑康宁感到握住自己手掌的大手力度紧了紧,那无疑是催促的意思,于是很迅速地结束话题,唯独只是临走前看了躲在角落里的黄光远一眼。
“小胖子。”
他叫他。
从黄光远的表情来看,他其实并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岑康宁忽然就带着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上了门。
而在上门以后。
他的爸爸就跪在了地上开始痛哭流涕。
他的妈妈也看上去情绪非常激动的样子。
黄光远有些困惑,眼前的这个人,真的还是曾经那个宁哥吗?
直到岑康宁叫他小胖子。
终于那种熟悉的感觉出现。
黄光远眼前一亮,正要走出来像从前一样问岑康宁打算什么时候带自己打游戏上分的时候。
岑康宁忽然对他一笑,露出脸颊浅浅的梨涡:
“你的猴子真的很菜,李白也是一样的菜,下次别玩了。”
“……”
—
出门后送别律师。
回到车上的时候祁钊忍不住问岑康宁最后为什么那么说。
“我以为你会说,你的首付没有了这种话。”
毕竟祁钊已经知道,黄家拿了那五十万,主要就是为了给黄光远以后付首付。
他以为岑康宁会以此为方向放狠话。
结果岑康宁只是不痛不痒地说了游戏里的事情。
“哈哈,你不懂,钊哥。”
岑康宁笑出声来,因为最后黄光远露出的表情而深感愉悦:
“他根本不懂首付代表着什么,反倒是游戏,他非常在意。”
“原来如此。”
祁钊点头。
旋即他发动车子,将车缓缓驶离。
这一带属于老小区,路况很是不好,不过岑康宁对这里很熟悉,所以在岑康宁的指挥下,三两分钟的功夫,车子就开到了宽阔平坦的大路上。
“先去吃饭?”
岑康宁看了眼时间后道。
刚刚他整个人都是紧张的,那种不自觉地紧绷让他根本也忘记了饥饿。
直到事情结束。
饥肠辘辘的感觉才冒了出来。
想来祁钊也已经饿了,因为现在已经是接近一点钟,早就过了祁钊吃中午饭的时间。
但祁钊并没有把方向盘打向学校的方向。
只是给岑康宁示意车里有吃的。
“不回学校吗?”
岑康宁从储物箱里拿出一个面包,三两下撕开包装袋送进嘴,一边吃一边问。
“不回。”
祁钊道。
岑康宁觉得有些奇怪,但具体又不知道奇怪在哪里。
他起初以为祁钊可能还有什么其他事儿需要办吧,毕竟祁教授请一天假不容易。直到吃完面包,岑康宁眼睁睁地看着祁钊把车开到去往民政局的路上。
岑康宁:“?”
祁钊放慢车速,侧过头,看了一眼岑康宁:“你忘了,今天是我们预约领离婚证的日子。”
“……”
沉默了好一会儿,岑康宁才开口:“确实忘了。”
这些天他忙于找律师找证据,根本就将离婚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而且其实这个日子是有点儿尴尬的。
毕竟岑康宁才刚从黄家出来。
等于说是岑康宁刚刚跟一个“家”告别,马上就要立刻跟另一个“家”告别。
虽然此告别不同于彼告别。
可还是尴尬。
尤其是岑康宁发现,自己又双叒没穿对衣服。
跟上次去领结婚证他穿的卫衣差不多,他今天身上穿了件儿黑色的羽绒服,羽绒服脱下来里头则是一件很厚的白色毛衣。
去黄家倒是没什么。
黄家没暖气温度低,这个天气过去不穿厚点容易感冒。
可是去领离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