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止祁钊想他,他也实在是太想太想钊哥了。
想他的怀抱,想他的声音。
甚至想到不舍得跟他算账生气。
如今人就在眼前,他又怎么可能舍得真的把人推开呢?
于是两人就这么沉默地抱着。
皮肤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服紧贴。
岑康宁可以听到祁钊沉稳的心跳声,祁钊亦可以感受到岑康宁的。
这种沉默的拥抱一直延续到岑康宁感觉到某人的某个部位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的时候,终于,他一挑眉:
“还不放?”
毕竟是在医院,随时可能会有人进来,祁钊只能不情不愿地把人放开,自己调整着呼吸。
而终于可以好好透口气的岑康宁在猛猛地呼吸一口后,从床上坐直了身体,准备下床。
“去哪?”
祁钊立刻伸手拦住他。
岑康宁被祁教授这幅生怕自己溜走的模样给逗乐了,不由得笑出声来:“去刷牙洗脸啊,你不是要亲?”
祁钊便不说话了,唯有一双漆黑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岑康宁。
岑康宁故意问他:“你刷了没有?”
祁钊点头。
这漫长的一觉是祁钊先睡的,自然也是他先醒,事实上他在第三个小时的时候就已经醒过一次,与医生在办公室里沟通过自己的身体状况。
“病房里就有卫生间。”
祁钊道。
岑康宁说:“我知道,别忘了是谁送你过来的。”
祁钊又点头:“好。”
说着就要也一并下床,大有一副盯着岑康宁刷牙洗脸的架势。但这一次,反倒是岑康宁拦住了他。
“干嘛去?”
“陪你。”
祁钊道。
他倒是坦诚,可惜,岑康宁气还没消:“你一个病号,那么急着下床干什么?”
“我……”
祁钊想解释什么,奈何岑康宁完全不给他机会。
“不用解释,也不需要找借口。”
岑康宁强硬地将人又往床上一按:“什么时候你养回了那十七斤,什么时候再跟我谈人权。”
祁钊默不作声地看着岑康宁,岑康宁却非常自然地转身,避开了祁钊的眼神。
这一刻祁钊心下了然。
他的小行星其实不是完全消了气。
只是因为这会儿祁钊人还在医院,再加上两人时隔一个月后的见面,想念盖过了一切,所以才没有直接发火。
可不发火不代表不存在。
这一个月的缺席。
那份事实存在的离婚协议。
两人之间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慢慢解释,那横亘在两人之间空白的744个小时不是能用亲吻就简单跨越得了的。
所以祁钊哪怕再不情愿分开。
这会儿也得先听岑康宁的。
“好的。”
他只能这么说。
但众所周知,权利的让渡一般会产生连锁反应。
当岑康宁一个人进卫生间刷牙洗完脸以后,接下来当他又说:“好饿,我要先去买点儿东西吃”的时候,祁钊自然也根本无法拒绝。
—
咯哒。
病房门合上。
出了病房的岑康宁却长舒一口气,并没有如同想象一般轻松地起来。
祁钊醒了,两人抱了。
按理来说岑康宁应该很安心才是。
可是正如祁钊明白两人之间的事情需要一个解释,岑康宁也非常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是时候重新定义。
以前归以前。
两人协议结婚,各取所需这没什么好说。
可当岑康宁意识到自己真的喜欢祁钊以后,就完全无法再去用从前的关系来同祁钊相处。
拿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来说。
若两人还是协议关系。
那么离婚协议不是已经签署了吗?
按照协议规定,两人现在应该是桥归桥,路归路才对。
无论祁钊有没有解决完家里的事情,应该都跟岑康宁没有任何关系。
毕竟作为即得利益者,岑康宁已经拿到他一切。
房子、车子、存款。
哪怕是出自人道主义,岑康宁送祁钊来到医院。但送完人后,确定他脱离了危险以后,岑康宁其实没有任何立场留在这里。
更遑论那些拥抱,亲密。
在岑康宁看来,没有结婚协议,那就是只有恋人才有的相处模式。
而岑康宁与祁钊不是恋人。
至少现在还不是。
所以岑康宁选择了出门冷静,一方面是他的确是饿了,十五个空腹时间对他来说很难熬。
最初的懵然过后。
空荡荡的胃几乎是立刻开始叫嚣起来。
另一方面,岑康宁也需要单独一个人的空间让自己彻底清醒。
只有保持清醒。
他才能够想清楚下一步的打算。
是直接开始追人,还是先放一放,让祁钊把这一个月“罪行”先交代清楚再说。
岑康宁事实上还没做好最后的决定。
他想也许是自己太饿了的缘故,这会儿头脑完全失去理智,于是便打算先吃点儿东西,至少先从饿昏头的状态中缓过来,然后再好好思考跟祁钊的问题。
好消息是医院附近就有一家麦当劳。
岑康宁不必走得太远。
更好的消息是,当他带着麦当劳走到医院餐厅,寻思着给楼上某个瘦了十七斤的病号带上去一点儿病号餐的时候,竟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
“小宁?”
在过敏病人专属窗口排队时,有人惊喜地喊他。
岑康宁觉得这声音多少有点儿熟悉,但因为时间太久远,他一时没对上号。
直到转头正对上一张温柔中带着几分惊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