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劳拉突然想到什么,她立刻按住耳麦,厉声道:“主机舱的人,立刻离船员远点!”
“砰。”
就像是应和女性alpha的话语一般,一道不详的电流短路声音突然响起,随即齐枫等人的眼前的光线骤然消失,瞬间陷入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妈的!”
齐枫立刻将头盔上的夜视仪拉下来,只见一片绿光视野里,上一秒还在她面前的“托兰”已经扑向舱门,打开门就逃了出去。
“全都出去!先不管他。”
劳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齐枫扭过头,只见黑暗里高大的女警督一只手抓一个,直接将瘫倒在地的轮机长和船员薅了起来,沉声道:“我们离开50米就直接炸了发电机!”
高捷和邓普斯也立刻明白劳拉说的意思,于是他们接过她手中两个普通人船员就跑出了发电机舱,重新回到了主机舱,并大声提醒着在外等候的两名队友:“安东尼!盖文——”
齐枫与劳拉跟在后面,还将发电机舱门重新关上,防止近距离引爆后波及到自己,随即就开始就向着楼梯的方向狂奔。
齐枫知道现在并不是追究可疑人员的时候,他们的当务之急永远都是完成既定的计划,让游轮失去动力并通知海岸警卫队,那样才能最大可能地将屋大维和永生会击溃。
由于用来破坏发电机组的C|4威力并不大,因此跑在后面的齐枫通过夜视仪能够看到,在快要回到铁质楼梯处的时候,劳拉就从战术背心的口袋里摸出了遥感|炸药的控制器。
然而就在劳拉即将按下去的那一刻,齐枫清晰地看见了红色的狙击激光点骤然出现在了女性alpha的后背。
根本来不及多想,齐枫脑子一片空白就猛地冲上前,狠狠向前推了一把劳拉,下一瞬,黑暗里响起了狙击枪清脆的枪声。
完蛋了。
齐枫只觉得右边大腿一热,瞬间失去对肌肉的控制力,直接顺着甲板重重摔了出去。
而在中枪的那一刻,齐枫脑海里只浮现出了这三个字,还有赵洋那张可怕的脸。
完了完了,齐枫心头涌上了强烈的恐惧,赵洋那个小心眼明明告诉她不要抢在人前送死,但是她还是热血上头率先进了主机舱,如果让他知道肯定要骂死自己——啊不对,自己好像真的要死了。
下一瞬,如同火烧般的剧烈疼痛从腿上席卷全身,女性alpha警员只觉得眼前一黑,痛哼一声就蜷缩在甲板上。
“齐枫!”
劳拉在刚刚的变故里也摔了一跤,手里的引爆|器也在黑暗中摔了出去,但她立刻以极快的速度扑向齐枫,用身体给年轻孩子挡住了黑暗里的狙击手,随即迅速将她拖向最近的设备后。
该死,劳拉浑身颤抖着,她戴着的夜视仪在黑暗里没法准确判断齐枫的中枪位置以及出血量,她只能摸到一手温热的血液,无法判断子弹是否打中了动脉。
是谁,为什么会这么清楚地知道他们的行动计划,是屋大维——不,永生会船员说不是他,那究竟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阻止他们?
明明就差一步了,劳拉眼眶滚烫,胸腔里宛若火烧,她蹲在齐枫的身前握住女生的手,也是在这一刻,她发现整个主机舱变得无比安静,邓普斯他们的声音也消失了,就像一瞬间全都消失了一样。
越是安静,劳拉越是不敢发出动静暴露自己的位置,于是她只能咬咬牙,无声地敲击了两下耳麦接入了A队频道。
“劳拉?”
安柏那熟悉的声音在频道里清晰响起,在黑暗中仿佛一道微弱的光亮,劳拉与他提前确认过暗号,就算不说话也能通过敲击耳麦的频率传递讯息,劳拉决定让安柏立刻联系海岸警卫队,不能再等了。
然而就在劳拉正要敲击耳麦的那一刻,死寂一般的主机舱里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声音。
“Je te dconseille de faire Ca.”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当听到熟悉的母语的那一秒,女性alpha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即将敲击耳麦的手指也僵住无法动弹。
“劳拉?怎么了?”耳麦里的安柏迅速意识到她肯定出了状况,他的语气都变了,焦急地追问着。
但是劳拉的全部注意力都回到了近在咫尺的现实之中,她僵硬地侧过脸,在夜视仪的辅助下,她看见绿色的光幕里,一个人影缓缓从角落中走出来。
“Et l'enfant, Ca va ?”
-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男人终于在劳拉面前站定,他微微弯下腰用关切的语气问着劳拉。
劳拉将已经没有意义的夜视仪摘下,绿色阴影消失了,替代的是一张在昏暗光线里轮廓模糊的面庞。
“我原本就不想造成流血事件,尤其没想到会伤到那孩子。”
男人轻轻叹息道。
“如果让艾德蒙知道肯定会怪我的。”
漫长的岁月过去,那个声音与记忆里的已经不太像了,但足以让劳拉如坠冰窖,尤其是当那孩子的名字从他的口里说出来。
“劳拉,主机舱出事了吗?C队的另一半人为什么联系不上你们?快点回我话,哪怕你敲一下——”
未等频道里安柏的话说完,面前的男人就伸出手摘下了劳拉的耳麦,状似轻轻地握在手掌里,但在下一秒就响起了清晰的“嘎吱”碎裂声。
“为什么,”劳拉攥紧了齐枫的手,克制住胸腔里的战栗,咬牙切齿地问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劳伦斯?”
“我以为你会叫我原本的名字,明明我们已经那么多年没有见了。”昏暗的光线里,男人似乎笑了笑,继而低声道:“娜斯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