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嬴的右边肩膀上的衣服刚被剪开,一直没觉得怎么疼的他还是“嘶”了一声,这一声让所有人都消音了,包括一直抱着脸色铁青的赵洋痛哭流涕的齐枫。
徐长嬴的左手被立刻握住了,阿拉伯医生也被伤口的严重程度吓了一跳,用英文道:“这需要手术,而且你需要止痛针吗?”
“不用,他对止痛针无效,”蔡司皱着眉头看着那深可见骨的伤口,抬起眼看向徐长嬴:“你要现在缝吗?”
徐长嬴笑嘻嘻地在夏青的手心里挠了挠,想了想,“不用,先给我消毒一下就行了。”
就在医生准备消毒药棉的时候,徐长嬴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赵洋:“诶,赵洋,林殊华和唐攸宁他俩怎么样了?”
赵洋的眼眶还是红通通的,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反正都死不掉,早就被救护车拉走了。”
蔡司抱着胳膊摇了摇头道:“那他们还挺幸运的,不像现在这几百人一时撤不走,就算官衔再大也得排队等救护车。”
徐长嬴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搞得其他几人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赵洋终于忍不住看着还在流血的徐长嬴道:“你笑什么?”
“我也不知道,”徐长嬴抬起脸,歪了歪头,“可能是我的自私基因在作祟,明明死了那么多人,还是因为我们当中没人伤亡而感到高兴。”
“这确实应该高兴,”蔡司抬起眼看了看没心没肺的徐长嬴,一脸冷色的夏青,还有站在一旁的齐枫,面带嘲讽道:“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弥赛亚心血来潮,我们几个正好挂掉一半。”
“哇蔡sir,你现在都会用‘挂掉’这么高级的单词了,”徐长嬴没皮没脸地笑嘻嘻吐槽起来,但话说到一半,他突然觉得眼前一闪,“——什么东西。”
站在最外侧的蔡司动作最快,他一把抓住了那个佝偻着身体就要钻进人群的小个子,这时赵洋等人才发现原来是一个抱着相机的记者,不知道是怎么趁着人员杂乱混进来的。
“抱歉,先生们,长官们,我是看到这位先生很像拉尔夫教授,所以就忍不住拍了一张,”看上去这个黑皮肤的阿拉伯人并不是什么大报社的记者,英文说得磕磕巴巴,而且口音很重。
蔡司皱起眉头,铁面无情道:“不行,必须删掉。”
小记者立刻垂头丧气,嘟囔着:“原来真的是拉尔夫教授吗?”
“诶等等,”徐长嬴突然开口道,他招了招手,笑眯眯道:“能给我看看照片是什么样吗?”
此刻徐长嬴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他身后的夏青对着医生到了一声谢,医生就又去其他地方忙碌了,小记者感觉到这个面生的beta似乎很有话语权,于是就将相机递了过去。
徐长嬴熟练地打开了相机的相册,赵洋和齐枫也凑上前去,只见最近的一张照片赫然就是抓拍的他们五人。
镜头最中间的正是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徐长嬴,抓拍时无意间看向了镜头,于是露出一个傻笑着正脸,而照片最右侧的是抱着胳膊靠在救护车上的蔡司,他穿着防弹背心,皱着眉头看向徐长嬴。
徐长嬴和蔡司中间站着的则是齐枫和赵洋,两人都穿着黑色制服,面容疲惫但目光炯炯有神,齐枫还和徐长嬴一起看向了镜头,露出了俏丽的面庞。
而最左侧的则是身形挺拔的白衣alpha,他低着头看着徐长嬴,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很是冷漠的模样,只是垂下的左手仅仅攥着beta的左手。
“拍得好不错的合照,辛苦传我一下了,”徐长嬴摸着下巴端详了一会儿,随即就开始在身上摸起来。
赵洋一脸疑惑:“你找什么呢?”
“找手机啊。”徐长嬴道。
赵洋无语道:“我们手机在一开始不就被烧坏了吗?”
徐长嬴一脸不以为然:“我在找恐怖分子的手机,那个没烧坏,还是顶配全新款呢。”
蔡司一脸的毛骨悚然,忍无可忍道:“你脑子有病吧!那玩意怎么能私用,你怎么还没有充公!”
最后,在被神经紧绷,因而更加开不起玩笑的蔡司骂了一顿之后,徐长嬴给小记者留了一个邮箱地址,让他回去传给自己,但是不能随意发表。
15点40分。
徐长嬴望着依旧人满为患的警戒线内,无聊的目光中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蔡司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四人终于问道:“为什么弥赛亚最后没有引爆炸弹?”
齐枫摇了摇头:“电脑里的那个男人声音好瘆人,听上去他就像是在恶作剧,最后还笑了。”
赵洋道:“我更加奇怪,既然他早就知道了内部成员背叛自己,为什么还要陪这些人演这么一场戏,除了变态还有其他解释吗?”
“应该是故意的,”徐长嬴抬起眼,目光深邃,“整场背叛行为就像是他故意引导的,就像是希望在屋大维的指示下,康奈尔他们将事情越闹越大一样。”
齐枫疑惑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获得把柄。”
夏青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都看向站在一旁的夏青,只见他抬起眼看向熙熙攘攘的人群,没什么表情道:“就像皇帝需要集权时反而会期待臣子谋反。”
其他人闻言均怔住了,蔡司缓缓转过脸,看向不远处拿着手帕捂住鼻子要迈入商务车里的IGO理事,亦或是在对医护人员发脾气的AGB安理会的理事,均是差不多年纪,差不多长相,差不多穿着的权贵,在被解救了10分钟后逐渐恢复了以往的傲慢姿态。
每一个人都想到了徐长嬴的猜想和康奈尔的证言中所提到的——谁知道这些道貌岸然的“大人物”里有多少是LEBEN里的腐朽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