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聚焦在突然出现的青年身上。
“组长?”被胁迫跪在演讲台上的基因小组里的钱涵容在看清这人的面目时失声道。
来者正是夏青。
齐枫的视线先是停留在alpha那张漠然苍白的脸庞,随即就看见了他身上的血迹。
不对,夏青根本没有逃出去,齐枫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是被抓回来的。
礼堂外面果然也埋伏着LEBEN的成员,怪不得这么久了没有任何营救的动静。
等一下。
——蔡司不是和夏青在一起吗?为什么只有夏青一个人回来了?
齐枫的心乱如麻,她不由得想到如果连提前撤退的夏青都被抓回来了,那之前逃离的赵洋,还有徐长嬴,他们都在哪儿?
然而与齐枫不同,在意识到LSA的下任首席科学家真的出现后,人质们的情绪都开始激动起来。
“就是他,他来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被放了?”
“他们答应的!只要这个中国人到场,他们就不会杀了我们。”
极端情况下集体的情绪传播的速度极快,不过几秒钟,昏暗开阔的礼堂里的各个角落都响起了不同语言的议论声。
“砰!”
直到站在观众席过道里的面具人不耐烦地举枪朝着天花板连开数枪,数百人这才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一群蠢货。”
齐枫听到演讲台上的面具人A嗤笑一声,以高高在上的语气和变声后的浑浊嗓音骂了一句。
话音落下,孤身一人的夏青就被冲锋枪枪口抵住后背押上了演讲台。
押着极优性alpha的是新出现的面具人之一,这人也是一身黑色作战服,只是胳膊上扎着的是深蓝色的布条。
齐枫终于可以确认,这些不同颜色的布条正是这些恐怖分子区别不同行动、不同等级成员的标志。
毕竟戴着面具和变声器,这些恐怖分子恐怕自己都无法辨认对方是谁。
白色、红色、蓝色,还是西方代表着自由和平与爱的三原色,此刻却只剩下了无尽的讽刺意味。
很快,独自一人出现的夏青就站定在演讲台上,也在这时,齐枫和李嘉丽才看清极优性alpha脸上的神情,不由得微微一怔。
夏青的脸颊上还溅着几滴鲜血,衬得他的面庞更加苍白,而同时,不知为何这张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就像是一尊冷硬的雕塑,里面的灵魂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简直,不像是齐枫认识的夏青。
齐枫远远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不知为何就萌生出一股心惊肉跳的错觉,她下意识地想到了徐长嬴。
徐长嬴在哪儿呢?
他知道夏青在这里吗?
突然,站在演讲台上的头目鼓了鼓掌,他那如同鬼魅的声音幽幽响起:
“The first act of the play dedicated to the Messiah has been prepared.”
-“献给弥赛亚的第一幕戏已经准备好。”
李嘉丽在齐枫的耳边轻声翻译道,她的语气艰涩,“他们应该是要逼迫夏青开口了。”
话音落下,面具人A对着深蓝布条押送者比了一个手势,示意让夏青跪下。
那抱着冲锋枪的黑衣押送者立刻了然,抬起脚就踹向青年科学家的膝盖。
但出乎恐怖分子预料的是,夏青并没有倒下,而是依旧如同一棵树站着。
就在这时,演讲台下的红布条面具人举了举手,示意录像已经开始了。
尽管看不到表情,但齐枫从微动作里察觉到演讲台上的面具人A陷入了恼怒的情绪,他一个阔步上前,用冲锋枪枪托狠狠砸在了那白色身影上。
这种力度可以轻易将人砸得头破血流,因此在夏青身后的乔冰心教授忍不住担忧地喊了一声,“小夏!”
但面具人A的暴力并没有让极优性alpha倒下,这下连面具人B都无法忍受了,变声器的扭曲声音响起:“跪下!”
终于,在这句气急败坏的话语响起时,神情漠然的夏青的眼睫颤了颤,缓缓抬起了澄澈如镜的双眼,直视着演讲台下的黑洞般的镜头。
像是透过那层玻璃,与什么人对视着。
“为什么我要跪下?”
年轻教授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
-
与此同时,军事指挥车里。
“要中断网络去找理事会,”安柏脸色阴沉,语气森冷,“他妈的全世界有多少人在看都与我无关。”
身穿棕色正装的马修脸色铁青,而他身侧的IGO副秘书长罗伊手里攥着一支显示通话正在进行的手机,硬着头皮道:“诺曼理事说要和您亲自聊一下,他说——”
“让他滚!我没有那功夫!”安柏站起身用英文怒喝道,“去找美国人,去找五角大楼,但是别他妈找我!”
说着,AGB亚洲局长直接抬了抬手,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就上前将IGO的秘书长们拦在了指挥车外。
地位仅次于IGO理事会的秘书长马修似乎再也忍受不了被这个小小AGB局长羞辱,满脸愤懑不平地转身离开了。
5分钟前,以暗网著称的LEBEN分子不再向油管上传视频,而是通过一个加密的第三方平台开启了网络实时直播。
就连IGO的网络员也无法立刻封禁和追踪这个加密链接,因此在短短几分钟里,暗网链接已经在国际社交媒体转发了数万次,超过了有史以来任何极端宗教组织的网络传播规模。
可笑的是,比起恐袭现场的人命,IGO的那群人居然更在意LEBEN的恐怖分子的网络直播带去的舆论影响,因此要紧急与安柏通电,要求他在现场切断恐怖分子的网络。
“计划照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