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其他3个人质被一同挑选了出来,就在齐枫以为冲锋枪口要抵在自己太阳穴上时,一个冰冷的金属铁块的东西却贴上了她的脖子,随即只听见了咔哒一声,几秒后她就和其他同样挂上一个金属显示器的人质被赶回去继续抱头蹲下。
就在齐枫浑浑噩噩蹲下的一瞬间,演讲台上面具人按下了特质遥控器上的一个按钮,演讲台上与人质群里、齐枫的锁骨里同时发出了“滴”的一声轻响。
真是草了,齐枫只觉得一瞬间她浑身的汗毛都炸开了——她做了被枪毙的准备,但是没有做好被炸死的准备啊!
身为公安精英的齐枫终于克制不住地发起了抖,而她身边的其他人质也在看清了她脖子上挂着的是炸弹,纷纷脸色大变,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还是拼命挪着身体挤成一团,尽量离她远点。
“是无线射频引爆炸弹,”蹲在齐枫身侧的李嘉丽并没有与其他人一样对她避之不及,虽然她的脸上也毫无血色,但她还是努力压低嗓音,颤抖着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是电子引信,这种比较稳定。”
李嘉丽与徐长嬴这么多年主攻城市犯罪,并不是劳拉那样经常进入战区和灰色地带的特殊专员,所以对于军用武器的了解并不多,但她还是能看出卡住齐枫等人脖子的明显是军工产品。
只是她不敢确定,这个型号如此成熟的遥感炸弹是否真的只能由面具人手中的遥控器引爆。
沉甸甸的炸弹项圈就像是缠绕在脖子上的毒蛇,齐枫浑身的血液彻底冷了,她甚至幻听到那近在咫尺的滋滋电流声,大脑里也开始不断闪回下一秒项圈爆炸的画面,也正因此,她垂着头整个人僵硬地一动也动不了。
“有个好消息——这个型号自从在叙利亚投入战争后还没有失灵的报告。”
男人的声音突然在齐枫的左侧响起,齐枫抬起头,看见特别刑事小组的张涿和虞全正静静望着自己。
张涿的眼镜被恐怖分子踩断了镜腿,被好友虞全又顺手捡了回来,只是怎么修都戴不了,此时只能攥在手里。而他的近视度数是300,只能看清三米以内的事物,所以此刻他眯了眯眼,盯着齐枫锁骨上的显示屏看了一会儿,随即松开眉头,压低嗓音道:
“真不知道这些邪教分子的来历,用的居然都是高级货,这个型号还是格鲁门公司专门为中东战场上的特战队研制的,”张涿语气里甚至带了些感叹的意思,“我只在资深军迷论坛见过照片,造价还挺高的。”
而这时虞全也蹲在一旁低声宽慰着齐枫道:“往好处想,戴上项圈你其实是更加关键的人质了,暂时是安全的。”
齐枫哭丧着脸,一点也不觉得戴上高级货有多高兴,但这两个军人出身alpha的你一言我一语的确迅速缓解了她心头的恐惧和绝望,她不由得抬起眼看了一眼他们,眼中流露出一丝感动。
张涿面容儒雅,虞全则更加沉稳坚毅,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接着对着齐枫一同笑了笑,与李嘉丽一样,他们知道这是绝境,但比普通人更加坚韧的内心又让他们展露出人性深处的丝丝光亮。
“害怕是正常的,”张涿下意识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我也害怕,这个玩意的威力会让我们陪你一起上路。”
蹲在一旁的李嘉丽忍不住开口道:“你们安慰人的方式真是令人发指。”
尽管因为一旁持枪的面具人突然转过身,年轻人们只能低头噤声,但齐枫内心还是感动不已。只是此刻她并不知道这样绝境中的细微亮色存在不了多久,十余分钟之后,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就得被迫直面命运的残酷。
以及一语成谶的可怕。
因为通讯被斩断,礼堂外的所有人并不知道在15点之前,礼堂里曾经爆发过3次局部的暴动。
除了赵洋、唐攸宁和林殊华逃走的第一次暴动,第二次暴动和第三次暴动都分别隔了不到半个小时。
但每一次都被LEBEN的成员以简单高效的方法快速解决——“处决仪式”。
14点10分,在布莱克等人正对着摄像机被排列成一排的那一刻,齐枫感受到自己和身边所有人的心脏彻底沉入了深潭,无论心间涌现再多的光亮,也无法逃脱这样可怕的噩梦。
然而正如李嘉丽所担心的那样,第一批10人的处决其实对于整个空间里的集体情绪有害无利,尽管手持热武器的LEBEN成员暂时控制住了近千人质,但布莱克等人死后,以普通平民为主的人质们内心深处反而被种下了“无人会解救自己”绝望种子。
正因此,不过短短的20分钟后,第三次人质暴动就发生了。
14点30分。
这次的起源是一个观众席东侧走道的20多岁的加拿大籍alpha,他在目睹带着瘆人石膏面具的暴徒在离他不远处的座位安装爆炸|物时陷入了情绪崩溃,这个年轻的男人一边大叫“They're gonna kill us all”,一边扑上去争夺最近恐怖分子的冲锋枪。
尽管另一个面具人立刻击毙了他,但恐慌和躁动并未停息,尖叫和蠢蠢欲动冲向出口的人瞬间多了起来,但当齐枫下意识转过头抬起眼,她看见那站在演讲台上的头目居然不为所动。
就在下一秒,那站在头目身侧的扎着白布条面具人突然抬了一下手,站在观众席下的其他暴徒立刻向着人群开火。
在击毙了四个人后,人群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扭曲的怪声再一次从惨白面具下传出:“挑20个人出来。”
话音落下,观众席和演讲台上下的人群都陷入了绝望的寂静之中,除去演讲台上站着的3人,其余12个面具人再一次分工明确,开始在观众席中随机挑选着处决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