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七点整,徐长嬴推开重案组办公室的门,看见严建柏开着窗坐在一旁静静地抽烟,靠里侧的办公桌上趴着一个人睡得正香,另一个人还在翻看面前一大堆纸质卷宗,睡着的正是谈松,而看卷宗的就是宋瑜立,他们和刑侦二队的人分工看了一晚上的器官贩卖犯罪记录。
严建柏有些惊讶:“徐警官,您怎么来这么早?不是说了今天上午放半天假吗?”
徐长嬴笑道:“生物钟没调整过来,我就想过来看看。”
严建柏掐灭烟头朝着他走过来:“器官贩卖卷宗还在整理,已经有一些可疑的线索,监控那边夏教授昨晚联系了兴安的技术援助,进度提了一倍,这两边的结果大概都要等到下午出。”
徐长嬴点点头:“那就好,严队我今天上午想去看一下受害者家属,劳烦您将地点发我一下。”
严建柏道:“徐警官,那个家属态度一直不太好,我去喊一下邵巧巧跟您去吧,她那边工作也快结束了”
徐长嬴拒绝了:“不用,我就是去实地看一看。”
严建柏很快就将本地受害者家属的信息发了过来,受害者赵兰月是唯一的本国国籍死者,她的身世比较坎坷,3岁时候母亲就离家出走,14岁时父亲因为高利贷纠纷身亡,后来就生活在唯一姑妈赵秀贞的家中,但是16岁就离家出走了。
而徐长嬴要去的就是赵秀贞家,赵秀贞此前提供的消息是赵兰月在当地打工,但是警方排查了整个城市的电子厂纺织厂,以及夜总会KTV这类红灯场所,都一无所获。后来谈松等人在走访其他远方亲戚时,听说赵兰月与姑妈一家的关系很糟糕,曾经大喊过要去香港找她的亲生母亲。但是从海关记录来看,赵兰月并没有出过境,当然,如果是跟着蛇头非法出境那就更麻烦了。
性别暴力案件中受害者的原生家庭环境千奇百怪,但都不幸福,徐长嬴一直以来都习惯将受害者和嫌疑人的家庭环境掌握清楚,他看了看手表,站在马路边感觉人还是有点懵,他发了会儿呆,然后才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赵秀贞家与市公安局离得不算远,在十分钟车程的海鲜市场边上的居民区,徐长嬴跟着导航东走西窜,来到一个老式筒子楼前,一楼的住户听到他问赵秀贞就了然他不是警察就是记者,对他说赵秀贞送孙子上幼儿园了,要等半小时再过来。
无法,徐长嬴只能走到巷子口,在成群结队的小学生的簇拥中,找了一个看上去比较正宗的早餐摊坐了下来。
上次吃国内的路边早饭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徐长嬴要了一份肠粉和叉烧包就坐在小马扎上等了起来。
彼时正值小学生上学时候,一堆堆吵吵嚷嚷的小孩和家长蜂拥而出,就在这时一辆与杂乱巷子完全不匹配的进口车不知道为什么开了进来,但很快开车的人发现了路况不合适,又倒车停在了巷子外,接着一个穿着白衬衫休闲西裤的青年单肩背着包从驾驶座下了车。
因为徐长嬴坐下的早餐摊就摆在巷子口,所以那人一下车就与他对上了视线。
夏青走过来的时候,徐长嬴有一瞬间晃神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不然怎么还会看见大学里的夏青。
第11章
夏青站在早餐摊的折叠桌边上,鞋子还踩到了被随意扔在地上的豆浆袋子,卓然的气质与这个杂乱的环境格格不入,他对着徐长嬴开口道:“徐警官,早。”
“早,”徐长嬴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筷子放下,和八年前一样习惯性的抽了两张纸擦了擦边上的凳子。
出乎他意料的是,夏青真的坐了下来,肩膀上还背着他的包,俊朗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只是盯着面前的一屉包子看了几秒。
徐长嬴似乎是心里一瞬间涌进了太多的情感,自己没反应过来就笑了一声。
夏青闻声看向他,徐长嬴就又轻笑着问他:“夏教授,您吃过了吗?”
“没有。”
“好的,”徐长嬴用广东话对着早餐摊老板喊了声:“姐,加一份云吞和虾饺!”
话音刚落,徐长嬴才后悔,他下意识就点了夏青常吃的,但夏青现应该和自己没说过几句话,不知道是否会有什么想法,他又看向夏青,好在夏青面上没有表现出奇怪和被冒犯的神情,他只是静静地等着。
徐长嬴又看见他还背着包,像是赶时间吃完去上学的学生,便笑着道:“夏教授您背着包吃饭吗?”
夏青抬起头:“这边没有地方放。”
“你不常来这种地方所以不熟悉,来,给我吧,”说着徐长嬴就站起身接过夏青肩上的包,用餐巾纸垫了一下,放在一边的凳子上。
早餐摊的餐出的极快,徐长嬴刚把包放好,老板娘就把云吞和虾饺搁夏青面前了,大姐起身时瞥见了夏青的脸,立马说道:“哎哟长得这么靓啊帅哥。”
徐长嬴心底蔓延出一丝久违的快乐,夏青还是和以前一样假装不在意别人说自己的长相,他低头将一次性筷子劈开,因为徐长嬴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他就又坦然地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徐长嬴总不能说好久没见就想看看你,便有些不自然地随便找了个借口:“刚刚离得有些远,我第一眼以为是不认识的大学生,第二眼才看见原来是夏教授。”
“夏青。”
“嗯?”徐长嬴疑惑道,“什么?”
夏青夹起虾饺,平静地看着徐长嬴,说道:“我叫夏青。”
徐长嬴立刻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幸会幸会,夏青你好,我叫徐长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