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叶苏迎着众人的目光沉吟良久,她眼神闪烁,避开其中一道目光,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是,地面和墙壁上有不少水渍。”
司玉点点头,目光在嫌疑人身上一一划过,最后停留在钟曦身上。
“凶手是你,至于动机,是因为一年前楚书雪的意外。”
听见司玉指出的凶手,钟曦隐藏在眼镜后的眼睛中没有丝毫波动,只在听见楚书雪三个字微微泛起波澜。
但她很快找好了理由,一手抱臂,另一只手抬起将颈边垂落的长发拨到后方:“我怎么可能会为了她去鲨人,我和她可是当过情敌的。”
宋向松在钟曦提起曾经的事时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色,但身后响起一道淡淡的嗓音。
“你和她曾经不是朋友吗?”祝明日在司玉回来后也跟着陈孑回到人群中。
钟曦的注意也被祝明日吸引,她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朋友?你也说是曾经的朋友?我和她早就回不到过去了。”
她抬眼直视司玉,嘴角不屑的弧度下隐隐压抑着什么:“司侦探,既然你认为是我动得手,那我是怎么鲨得人?证据呢?”
“洗手间的窗户正好对准人工湖的位置,以你曾经在俱乐部举办的活动中得冠的木仓法,这点距离不是问题。”
“你就凭借这个?在座木仓法不错的可不止我一个。”钟曦刚刚被祝明日的话带起的情绪平息下去,脸上毫无慌乱。
司玉继续道:“洗手间有水源和工具可以处理开木仓造成的硝烟反应,对于你来说应该算个不错动手的地点。
至于作案手法,洗手间里安装的浴帘是可拆卸的款式,你将浴帘拆卸下来后,手臂从浴帘上端的孔洞穿出……之后你只需要将暴露在外的皮肤和浴帘清洗一遍。”
钟曦对司玉的话不置可否:“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还是没有给出证据。”
“别着急,你好好想想,浴帘真得被清洗干净了吗?穆女士当时就等在外面,你收拾的时间很匆忙吧?”
钟曦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不过只有一瞬,她恢复镇定:“这不能算是直接证据,只能证明有人在洗手间开了木仓。”
司玉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做派,反问道:“尸体发现的时间要早于你预测的时间对吧?”
钟曦抿着唇,没有搭话。
“凶器想必你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司玉观察着钟曦的表情:“客房?餐厅?宋先生的房间?还是被你带在身上?”
他心中确定凶器藏匿的地点后,轻叹了口气:“目前这些都是我的推测,但凶器被找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你自己交代说不定还能减轻罪行。”
钟曦的唇色随着司玉的一字一句逐渐苍白,她死咬住下唇,苍白的嘴唇开始充血,哪怕她的情绪已经显露无疑,但她显然并不打算承认。
宋向松在一旁嘴唇几次张合却没有发出声音,他视线缓缓下落,停留在钟曦的脸上。
司玉提到钟曦的动机和小雪有关,他心中那块被用作粉饰的布被揭开,原来一年前的那场意外真的并不是意外。
他想劝钟曦尽早认罪获得减刑,但话到嘴边却无法出口,他不仅没有立场,也是他们中最不该对钟曦说这话的。
最后所有想说的话被他化作轻唤:“小曦……”
钟曦视线猛地落到出声的宋向松身上,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恨意,恨意既向外去,也朝内里:“你也要劝我认罪?”
宋向松呼吸一滞,脖子像是生锈,摇头和点头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钟曦。”
好在祝明日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这份凝滞。
“我不清楚你和楚书雪的过去,但你愿意为了她做这件事,想必你们对彼此的分量绝对厚重……”祝明日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措辞。
钟曦视线和祝明日绿色的眼睛对上,泛着生机的颜色却难掩底下的悲伤,她难以分清那份悲伤是属于她还是属于眼睛的主人。
“那她会不会希望你也幸福。”眼睛的主人如是说道。
钟曦垂下眼,没有看那双清浅眼睛中自己狼狈的倒影。
“木仓在宋向松房间左边柜子的暗格中。”
宋向松抬眼难掩惊讶:“你怎么知道有暗格?”
钟曦嗤笑一声,语气骄傲中是掩藏不住的怀念:“当然阿雪告诉我的。”
她与阿雪间总是没有秘密,前面的二十多年亲密无间无话不谈,接下来余生所有秘密却只能埋葬于心间。
她是喜欢过宋向松,但阿雪爱他,而她恰巧爱阿雪。
被带走前,钟曦回头瞥了眼祝明日,纠正后者先前的话:
“不,我是为了我自己。”
露台重新冷清下来,因为别墅还要调查取证的原因,宋向松去安排送他们回去的车。
陈孑上前勾住祝明日的脖子,歪着头问道:“你怎么知道说那些话她就能认下司玉的话?”
祝明日拨开陈孑的手,跟上前面人下楼的步伐:“可能我听得别人心底的愿望。”
钟曦的愿望虽然隐晦,但知道她和楚书雪的过往后解读起来并不难,希望能找见楚书雪的影子。
系统不会让他完成一个让人死而复生,无法达成的愿望。
再联系到过去的意外,和这是个侦探漫世界且处于buff叠满的状态,不难推断出接下会发生围绕过去那场“意外”的案子。
而钟曦真正的愿望或许是希望心中残存关于楚书雪的记忆能平息下她的复仇之心。
那份恨意却在回忆起记忆中再也无法相见的那张脸时越烧越烈,直至将她的身心全部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