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个过程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喜欢公益事业,不管是舞蹈还是其他,只要是可以传递能量和爱心的活动,她都喜欢。
所以她选择学习公共关系,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在社会上做更多有意义的事。
可在最近这段时间里,她虽然还在一如既往地坚持参加各种志愿活动,但她清楚,这不过是她为了让生活回到正轨的逃避方式罢了。
而逃避也确实没用。
梁逸之再恋爱了,她听到后情绪低落;看到梁逸之曾经送她的项链,她也闷闷不乐。
如果不是今天歪打正着让她看到阿金,又让她看到这群跳舞的女孩们,她恐怕还会一直陷在低压之中,无法自拔。
所以,万幸,她来了。
心里某处绕不开的地方正在拨云见日。
程幼雪转身背靠着窗台边缘,冲着周述歪头笑了笑:“周述,你的理想是什么?”
周述回答:“好好学习,回报社会。”
程幼雪被他的实诚弄笑,换了个问法儿:“你为什么专门选择水利水电工程里的防洪方向?”
这是程幼雪第二次提及这个专业,周述依旧倍感意外。
他转头面向窗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家那边是洪涝灾害频发地区,很多人因此失去生命。”
在周述家乡,每年到汛期时,就会人心惶惶。
周述听爷爷说过,现在还是有些条件了,国家也都尽全力保护,搁以前,大水冲下来,死了多少人都报不出数。
周述的奶奶就是因为洪灾没的。
后来,奶奶出事的那片地方,建了泄洪道,爷爷时常会带着从山上采来的花,到泄洪道附近,和奶奶说说话。
那时候,周述就想,要是没有这些灾害该多好啊。
人们不会失去家人,家永远是完整的家。
然而,人在自然灾害面前是那么不堪一击,在意外面前,也是那样的脆弱。
周述在失去父母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觉得不管自己做什么,许多事他都无法改变。
爷爷也离开他以后,他更加认为人生本该如此,不必抱有希望。
可裴老师从来没有放弃他,一直拉着他往前走;他去北城的路费,也是家乡邻里一块钱一块钱凑出来的。
身边人无私的帮助让他明白到:改变是很难,但再小的改变都是改变,当数量足够多时,生命的轨迹就会悄然改变。
从那时起,周述下定决心为家乡做些什么,便选了水利水电工程中的防洪方向……
“我不知道这能不能称之为理想。”周述低眸看着窗台上的几片弱小无根的落叶,“我就是想在我的能力范围,多做些事。”
他说这番话,就和上次讲述和妈妈学数学的往事一样,平铺直去,语气上连点儿波澜都没有。
但程幼雪听了后,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她说:“这当然算理想。而且还是特别棒的理想。”
闻言,周述腼腆地笑了。
他很少笑,原本有些上扬的眼角顺着笑纹的弧度弯下来,衬得他整个人更加柔和纯净。
“你的理想也非常好。”周述说,“它不好实现,但你一直在努力。我爸说过,努力的人,是最值得敬佩的。”
这话也不知有什么魔力,一下触到了程幼雪的心。
就好像她作为人,单纯的人,无关长相、性别、能力,得到了最正向的肯定。
也是这一刻,程幼雪彻底清朗了。
自从和梁逸之分手后,她就被困住了。
她不否认,她舍不得和梁逸之的这段感情,那是她青春里最简单纯粹的初恋,是人生中唯美的一笔;可真正叫她走不出来的,其实是梁逸之的那句“你也没有那么爱我吧”。
为着这句话,她反复质疑自己,是不是就是因为她太自我,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不够在意梁逸之,才导致了她感情上的失败?
她被她的“自私”吓到了。
而现在,程幼雪意识过来:她就是要“自私”,就是要“爱自己”,就是要去实现她的理想抱负,这和什么爱情不爱情的,一没关系、二不冲突。
人,只有先成为好的自己,才能谈其他。
梁逸之根本不是懂她的那个人,可她却为他的一句话魇住了,钻了那么久牛角尖。
程幼雪一下清醒了。
她还想和周述再说些什么,兰兰她们这时候从小教室出来。
“阿哥,阿姐,你们站这里干什么呢?”兰兰问,“晚会要开始了,你们不看吗?”
原本的话咽了回去,程幼雪转而问周述:“我们现在过去?”
周述:“好。”
篝火晚会开始。
兰兰和阿金她们的舞蹈赢得了不少掌声,薛老师看到孩子们跳舞时的阳光欢乐,很欣慰,全程跟着拍手微笑。
后面还有些小节目,像是唱歌、朗诵,质量都不太高,却也不妨碍所有人脸上挂着笑。
等节目都表演完了,就是自由活动。
大家愿意围着篝火跳舞就跳舞,不想跳舞的,可以拿寿桃吃,也可以陪薛老师说说话。
顾筱琪以前在电视上看过无数次篝火晚会,现实里还是头一回亲眼见到。
她第一个冲进孩子堆里面,和大家一起胡乱地转圈圈、举手、踢腿,张昇觉着好玩,拉上朱旭和赵星岩一起。
程幼雪让周述也去,周述说自己不行。
她反问:“你哪里不行?体育舞蹈不是跳得挺好?”
“……”
周述也被拽了上去。
最后是韩惜,顾筱琪强行勒令她过来,不来就是缺乏集体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