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硕疼得捂住肋骨。
程幼雪说:“主任,这事双方都有问题,不如让他们——”
“我不和解。”冯硕梗着脖子,“我已经通知我父母了,他们一会儿就到。”
说着,他得意洋洋地看向周述,挑了挑眉:“你要不服,你也叫你父母来啊。”
赵星岩一听就火了,上去要问这话什么意思?周述拉住他,摇摇头。
这下冯硕更得意了,那张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脸都盖不住他满满的恶意,眼里的挑衅更是像要蹦出来打周述的脸。
眼睛是心灵之窗。
程幼雪再次认可这句话。
她看向冯硕,也不想和这种人废话,更重要的,她也不想为了能解决事情,让周述道歉。
“你确定你不和解,是吗?”程幼雪问。
一面对程幼雪,冯硕总归有别的心思,既心虚,又惦记点儿“油水”。
他打着小算盘,寻思说什么对自己有利,程幼雪没给他机会:“正好,我也不和解。”
“……”
既然冯硕叫来了父母,主任也公事公办,了解完事情的大致经过,让两边人各自等着,等一会儿家长来了再具体商量解决办法。
程幼雪中途去外面打了通电话,之后回到办公室,来到周述身边。
她有话和他说,张昇他们一看,都靠边站。
办公室是两间屋子打通改造的,十分宽敞,程幼雪和周述站在房间的一角,勉强算独处了。
周述手还背在身后,但血腥的气味捂不住,他皱了皱眉,身体往后倾,和程幼雪拉开距离。
程幼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从听到顾筱琪说周述为了给她出头把人打伤起,她的心里就挺乱的,也很复杂。
她以为,她和周述的关系源于梁逸之,现在她和梁逸之分手了,他们理应也该做回陌生人。
可周述的这一拳拳,硬是把他们本该竖起的壁垒,给打破了。
程幼雪不可能对一个这么维护自己的人无动于衷。
她咬了咬唇,缓缓开口:“手伤得重吗?”
“不重。”周述答得快,“已经包扎过了。”
程幼雪点点头,踌躇片刻,又说:“其实不用这样。”
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她可以忽略,如果不想忽略,她也会自己想办法出气,他又何必蹚这趟浑水呢?
周述嗓子里又干又紧,垂着头,声音低哑:“抱歉,给你添麻烦了。这件事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程幼雪说。
周述从来不是一个冲动易怒的人。
他如果性格急躁,横冲直撞,那以他的身世,他遭受的那些闲言碎语,他不知道要“打”多少回。
周述凡事克己理智,不到忍无可忍,不会莽撞。
程幼雪叹了口气,往周述身边又靠了靠,嘱咐:“待会儿你不要多说。如果问起来,你就强调是冯硕侮辱我在先,你是一时冲动。还有,你也不要……怎么了?”
周述抬眸看着程幼雪。
他左眼眼角下面还黏着一滴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冯硕的。这滴血叫他看起来有些面凶,可那双眼睛,依旧干净得不染一丝杂质。
只不过,这份清澈之中现在又多了别的东西——一股不让分毫的倔劲儿。
他说:“不是冲动。”
程幼雪一怔,半天没再说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冯硕的父母赶到。
冯硕妈妈看到儿子被打成这样,当场哭了起来,嚷着一定要为儿子讨回公道。
冯硕这一身伤确实看着非常惨,可要说多严重,也不至于。
周述下手狠虽狠,但不是完全没数,他没往要害上打,造不成重大损伤,顶多让对方疼上十天半个月。
“主任,这事学校必须给个说法儿!”冯硕妈妈说,“我儿子不能白白被人打成这样!”
教导主任看了眼周述,试图调和:“这位家长,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这件事您家孩子也存在一定过错,我认为——”
“什么错?我儿子能有什么错?”冯硕爸爸厉声道,“他就是有错,也不能被打。学校不会是想包庇某些学生吧?”
这帽子扣的就大了,教导主任作势好好解释,这时,又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来人是位中年女士。
她身穿干练得体的职业装,拎着简约的手工公文包,精英风范十足。
程幼雪朝这人走去,叫了一声“丽茹姐”。
徐丽茹仔细打量程幼雪,见她并无任何不妥,放下心来:“剩下交给我。”
后面的交涉全部由徐丽茹负责。
徐丽茹外交、法律双学位,是宁祎千挑万选出来的特助,也是宁祎最信任的人,不然也不会还让她管着程幼雪的事。
面对冯硕父母的高分贝讨伐,徐丽茹不慌不乱,直接表明程幼雪要告冯硕诽谤侮辱,连律师函都出示了。
这效率,顾筱琪他们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冯硕和他父母也目瞪口呆。
冯硕说:“你们冤枉人!我什么时候侮辱过程幼雪了?我……”
“怎么没有?”朱旭搓着手,小声嗡嗡,“什么寂寞、玩弄的,都说了。”
“我没有!你血口喷人!”
赵星岩冷笑:“你没有?你没有人家为什么看不过眼打你?难道就因为你长得丑?”
“……”
冯硕本来就哪儿哪儿都疼,这下更是气得肝儿颤。
冯硕爸爸说:“你们别想污蔑我儿子,我也要告你们。”
“可以。”徐丽茹微笑,“我们这边随时应诉。但您儿子侮辱诽谤我的当事人,我们是一定要追究的,不如您先应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