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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入你的夏夜(157)

作者:不知江月 阅读记录

程幼雪也关心记挂宁祎和程开砚的身体,宁祎说年中体检过一次,都还好。

程幼雪放下心,还要说什么,宁祎说:“和我去趟会客室。”

会客室是程家经过特殊处理的地方。

隔音做的极好,就是在里面用电锯,外面听的都不真切,且这里也还屏蔽信号,外界无法沟通,是个非常适合谈话的地方。

关上门,宁祎也不绕圈子,直说:“我不同意。”

程幼雪料到了。

来之前,她还想了,要是宁祎和她这么说的话,她该怎么反驳?怎么论证?又怎么证明周述是值得的?

可当她确切听到宁祎说出这句话后,她反而是头脑空白,丝毫不想辩驳。

因为她没必要陷入自证陷阱。

“妈,我知道你有你的考量和观点,我也尊重你的想法。”程幼雪说,“但我的选择,目前不会变。我希望你也可以尊重我。”

宁祎摇摇头:“你二十六了。不是过去那个十七八的少女,为什么还这么天真?”

程幼雪反问:“天真不好吗?”

程幼雪其实也知道,宁祎这么强势的性格不是天生的,是后天被逼出来的。

外婆告诉过她,外公去世后,家里的那些亲戚对外公遗留下来的古董虎视眈眈,一个个的都想欺凌到她们孤儿寡母的头上来。

外婆是个舞蹈家,只会跳舞,不擅长应付这些,为了不被欺负,宁祎就必须强大起来。

就是从那时候起,宁祎开始处处要强,不仅在事业上要强,婚姻上,她也要做到1+1大于2的效果。

所以,她选择能带给她无限助力的程开砚。

这是宁祎的选择,她选择从婚姻中得到更实际的东西。

而程幼雪不想要这些,她想她的婚姻建立在爱情之上,她要的是情绪价值。

“情绪价值?”宁祎冷笑,“情绪价值能换来什么?握在手里的才是最可靠的,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而且我和你爸的婚姻,在我看来,是最完美的婚姻。我们忠诚于彼此,是战友、是知己、是最懂对方野心的人。我们的关系很牢靠。”

战友、知己、伴侣,独独没有爱人。

程幼雪问:“那要是有一天我爸下来了,或者你的事务所出现重大问题了,你们中有一个彻底倒了,还牢靠吗?”

宁祎一怔,半晌没说出话来。

程幼雪并不是想批判

父母的婚姻,她也从没有认为父母的婚姻一无是处,婚姻本身就是一种制度,双方制衡依托、遵循规则才是长久之计,谈感情其实是不利于它的长期稳定的。

程幼雪都懂,但她还是那句话:这不是我想要的。

程幼雪从来都清楚自己的需求,她不贪婪,也不降低自己的标准,更不会委曲求全,她要周述,就是因为周述能满足她的情感诉求。

仅此而已。

“妈,我不是为爱所困的小女孩。”程幼雪说,“即便退一步讲,我有一天可能会如你所说的那样,失望了,失败了,可那又如何?”

“我自己有资本,甩掉拖累我的,再站起来就是。”

听到这句话,宁祎终于确信她失去了她的女儿。

她的孩子长大了,有了独立的思想、独立的经济来源,这是她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扭转的,就像她不能穿梭时空,回到女儿的童年,让女儿对自己产生依赖。

那些失去的时光再也无法填补,她也没有砝码再将女儿拴住。

*

程幼雪从会客室里出来,去了茶室。

周述还在和程开砚下棋,她轻轻靠近过去,也不避讳,坐在了周述所坐的木椅扶手上。

周述见了她,同样不加隐藏,腼腆又有些开心地笑笑,捏了捏她的手。

程开砚瞧见这一幕,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他手指碾着黑棋子,还没有下。

周述自是不能去催长辈,耐心等候。

这盘棋,周述下得非常艰难。

为了哄长辈,叫长辈赢,很简单,可他面前的这位长辈不是一般人,他若是上来就“举手投降”,又怎么能叫这盘棋下得有兴味?

可如果一味求赢,那又是不顾长辈面子。

所以办法只有是:求和。

周述一直在和程开砚周旋,周旋过程中又不能太明显地表达他在“周旋”,他必须不露痕迹地让程开砚沉浸到棋局中。

程幼雪不懂围棋,只是看棋盘上黑白两子的分布,像势均力敌。

她冲周同学挑了挑眉:有一手嘛,周博士。

周博士耳朵又有些热,扣着她的五指紧了紧:乖一些。

“听说,”程开砚缓缓开口,“水利部那边想让你过去?”

周述收敛心思,坐直了些,却没有松开程幼雪的手,回道:“之前是有领导托教授来和我说,但我婉拒了。”

程开砚依旧看着棋局:“不喜欢?”

“更多的是不合适。”周述诚恳道,“水利部偏向统筹策划,我学的专业知识比较适合下到基层去一步步实践,得多历练。再有就是,我得考虑薪资待遇。”

周述这么一说,程幼雪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周述现在的工资比她爸高啊。

想到这点,程幼雪捂嘴忍笑。

知女莫若父,程开砚难得泄露了丝情绪,看了眼顽皮的女儿。

程幼雪坐好,可她面上是老实了,手里却不老实,一个劲儿挠周述手心,周述很想用力攥住她,又怕弄疼了她,只能忍着。

“年轻人多做实事还是好的。”程开砚说了一句,而后,终于落下那一子。

程幼雪这下真消停了,周述也严阵以待,观了局势后,再次稳定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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