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掉与不掉的,他们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根本也听不到别的。
周述撑起上半身,昏暗的房间里,他的眼睛像一颗星,明亮深邃,还藏着极大的吸力,程幼雪一下就了跌进去。
她摸摸他的脸,上面有汗。
他抓着她的手,轻含了下手指,想问她:可以吗?
这三个字是锁着周述理智的最后一道锁链,只要程幼雪点头,他就会失控。
可这个三字就绕在他嘴边呼之欲出时,周述瞥到床头上方的一抹蚊子血。
一抹已经发黑结痂,一看便是落在墙上许久了的蚊子血。
就是这么个小小的红点,让周述在那一瞬间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个连洗热水澡都不是二十四小时供应的老破屋子,他居然想在这样一个地方和她……
欲念消散,周述弓起的背卸掉了几分力气。
程幼雪察觉出来,问:“怎么了?”
“对不起,小雪。”周述下颌紧绷,“这里不行。这里……太差了。”
程幼雪皱了皱眉,没太明白,但看着周述难掩的颓废和压抑下艰难褪去的情潮,就又懂了。
她抬起手,指尖滑过周述蹙起的眉心,心里暖暖的,也有那么一点儿小埋怨。
都到这节骨眼了,他就非得事事都想着。
“那你……”她不敢动,怕腿会碰到,“难不难受?”
周述摇摇头,他发着抖给程幼雪把睡衣扣子系好,说他去趟卫生间,叫她困了就先休息,便翻下床跑走了。
很快,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
程幼雪呆呆地躺着,还不太适应没有高热环绕的冷清。
她想盖上被子,摸了半天都没摸着,就又笑了。
坐起来,程幼雪看着满床的凌乱,再看看某人给她系错位的扣子,笑到停不下来……
周述再出来时,走廊的小夜灯关了。
他摸黑回到床边,看着床一侧鼓起的小包,又摸了摸自己身上,不算太凉。
他轻手轻脚掀开被子躺进去,仰面看了会儿天花板,确定平静了,他慢慢转过身,想把人捞到怀里。
结果刚要伸手触碰,怀里就滚进来一个温软的女孩。
程幼雪眨着晶亮的杏眼,笑得俏皮:“我够意思吧?等你呢。”
周述心里毛绒绒的,低头吻女孩额头,再想吻她鼻尖,想起什么,又松了松怀抱:“我身上会不会太凉?”
“还好。”程幼雪说,“你抱抱我,一会儿就暖了。”
两人交换了一个温柔如水的吻。
吻到一半,隔壁又传来了动静,但不是那种动静了,是正常的行人走动。
要说这房间的隔音是真的不好。
程幼雪住的第一晚因为旁边没人住,也就不觉得,现在,她明白了办理入住时,前台大姐为什么别有深意地看他们了。
估计是觉得周述……比较高大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程幼雪对这事都是通过书籍了解的,身边有过实战经历的,也就是她合租的那位室友。
而室友很规矩,从不带男友回来,两人都是去酒店。只是每次从酒店回来,室友都很累,一躺躺一天那种。
那事这么耗体力吗?
程幼雪越想越好奇,她看周述也还没睡,问他:“你说,隔壁这种时长,属于长还是短?”
周述一开始没听明白,等咂摸过来后,刚平静下去的,又要冒头。
他无奈地唤了声“小雪”。
可程幼雪是真好奇啊。
“不知道。”周述只好实话实话,他也没经验。
“那你说……”
“小雪,我们还是睡吧。”
周述语气哀求,不然再几个问题问下去,他也不知道去卫生间还有没有用。
程幼雪咯咯笑,像个没心肝的小坏蛋。
扬起头,小坏蛋吻了下“受害人”周某的嘴角,软声说:“那晚安吧。”
周述抱紧她:“晚安。”
*
转天,两人起的比预计时间晚些。
但自驾的好处就是这个了,时间有弹性,不用太赶。
周述有条不紊地收拾好大大小小的行李,程幼雪就负责打扮好自己。
等东西都整理完毕,周述确认好没有什么遗漏的,和程幼雪从房间出来。
恰好,隔壁的男女这时候也出来了。
那二人看着比程幼雪周述年长一些,男的个子中等,和女的差不多高。
女人看见周述的第一眼,挑了下眉,程幼雪不悦地往前站站,女人又看看她,然后就和男友娇笑着嘀咕什么,走了。
“你看看人家的男人,人高马大的。”女人说,“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男人不屑一笑:“你以为长得高就厉害?”
“不然呢?”
男人在女人耳边说了句什么,女人笑着锤他。
——守着对象一晚上半点儿响动没有,能有个屁能耐!
周述并不知道自己落了个这样的评价,他把行李一一搬上车,带着程幼雪前往仪城。
仪城不是省会,但繁华程度却不比省会差。
周述当年在这里念初中,常常会被夜晚的霓虹灯迷了眼,也会为城市里的车水马龙感到畏缩,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配不上这里。
现在的话,就都是平常心对待了。
程幼雪从海城那边带了不少特产和礼品来,但都快要到裴老师家的小区时,她又改了主意,说要去这边最大的商场再看看。
周述说不用,够多了,可程幼雪非要去。
在程幼雪看来,裴老师和师母曾老师是周述年少岁月里仅存的亲近的人了,也是恩人,绝对不能怠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