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间咽了咽,陆屹睢走到小区门口边站着,略有些局促,又怕错过,一双眼睛不住地看着四周。
十几分钟后,看到不远处路口走来的熟悉人影,他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紧绷的神色也跟着缓了缓。
旋即,修长的双腿迈开,他急不可待地走上前。
小区外人来人往,叶羡凉拎着菜,甫一转过路口,没走几步,就被迎面走来的人堵在了半路。
不过几天没见,他却好像比上次见面时瘦削了些,左侧额头贴着纱布,脸色有些苍白,不知在外边站了多久,额侧的碎发被汗濡湿,整个人透出股莫名的狼狈。
但看着她那双漆黑眼眸,虽有少许忐忑局促,却遮掩不住光,似星辰闪烁。
脚步顿住,叶羡凉抬眸看着他,神色宁静。
指尖轻蜷,陆屹睢试探着伸手,想要接过她手里拎着的菜:“去车上说?”
免费送上门的劳动力,叶羡凉顺势松手,侧目看了眼路边停靠的车,稍一颔首:“行。”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路边走。
车门拉开,叶羡凉俯身坐进去,冷气扑面而来。
陆屹睢跟着上车,车门合上,气氛无声凝滞。
喉结上下滚动,他舔了下干涩的唇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小心翼翼解释:“我没有未婚妻,和谢嘉桐更没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叶羡凉:“哦,我知道,她说了。”
陆屹睢噎了噎,沉默片刻,索性尽数坦白:“陆家和谢家是世交,集团也有些项目在合作,所以有过联姻的想法,但我从来没同意过,也和家里,包括谢家和谢嘉桐本人,都说清楚了。”
叶羡凉扯了扯唇,嗓音不露端倪:“倒也不必解释这么清楚,又和我没关系。”
“我不想你误会。”陆屹睢薄唇紧抿,指骨无声攥紧,又悄然松开,反复几次,他低声续上,“我以前……那些事,你都知道,但谢嘉桐,我从头到尾,没和她扯上过任何关系。”
车窗隔绝了外面炙热的阳光,车内冷气十足,在外走了一路染上的燥热无声褪去,叶羡凉也平静了些。
她侧目看他,眼神无波无澜,突然说:“陆屹睢,你可能还不明白。暂且不论谢嘉桐,只说你以前那些事,我和你就不可能。”
被那双漠然的眼眸刺了刺,陆屹睢躲闪着避开她的视线,手指痉挛似的颤了下,他稳了稳心神,故作平静:“事在人为,不到最后,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话落,车内气氛莫名变得凝重。
叶羡凉意味不明地看着他,神色晦暗。
而陆屹睢,只是低垂着眼睫,避开她的目光,莫名执拗。
良久,叶羡凉蓦地轻笑出声:“行,我明白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陆屹睢的心无端滞了滞。
他下意识抬眸,她平静的表情却看不出端倪,抿了抿唇,为着上次孤儿院的事,他低声:“对不起,孤儿院的事,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一字一句地认真解释:“我太想见你了,但暑假你没有回云城,我找不到你,才想了这种昏招。”
态度倒是诚恳,但叶羡凉清晰地明白,如果下次再有同样的情况,他还是会选择同样的方法,一意孤行。
若是不让他记住教训,他永远也学不会尊重和分寸。
唇角微勾,扬起抹嘲弄的弧度,却只是转瞬即逝,很快又敛下。
叶羡凉眸光淡淡地看向他,语调意味不明:“希望你真的能说到做到。”
陆屹睢抿唇应了,知道说得再多也是空话,便没再多说,只想着以后会做给她看。
事情说完,叶羡凉准备离开。
她伸手要拎菜的时候,陆屹睢也同时伸手,似是还想送她。
叶羡凉止住他的动作:“行了,你早点回去吧。”
她推开车门,离开前,回头看了眼车内的人,嗓音不疾不徐:“才出院,就别折腾了,先养好身体吧。”
车门轻声关上。
陆屹睢一脸恍惚,刚听到的话似乎又在耳畔响起,他喉间咽了咽,抬手掐了掐自己。
指骨绷紧,用足了力气。
痛感通过神经末梢,传至大脑中枢。
陆屹睢却傻了一般,唇角轻扬,勾出抹荡漾的笑来。
这天之后,陆屹睢短暂地消停下来。
只偶尔会给叶羡凉发短信,也打过电话,不过被挂断两次后,就很识相地没再继续。
八月中旬,高中同学组了场聚会。
没多少人,只叫了关系好的十来个人,准备去郊区的某家农家乐烧烤。
叶羡凉本无所谓去不去,但杨珂想去玩,索性两人就一起去了。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到目的地的时候,正好傍晚。
夕阳西下,霞光铺面天际,农家乐在山脚下,远离了城市的喧嚣,景色、空气都挺好。
还有几个同学没到,打过招呼,叶羡凉和杨柯去外边逛了逛。
周边有好些果树,是农家乐老板种的,叶羡凉和老板打过招呼,拎了个篮子,就和杨柯去了。
李子、梨、葡萄、桑葚、杨梅。
两人越摘越远,走到鱼塘边,看到不远处多出来的新建筑。
叶羡凉好奇:“那边是什么?”
杨珂有些印象:“应该是个疗养院,这边风景好,又没有工业的污染,空气也不错,之前听说有老板来投资,计划建座疗养院,好像就是在这里。”
建筑还很新,隔着不算远的距离,能清晰地看见里边露天停车场停着好几辆车。
叶羡凉点点头,听过就忘,也没多在意。
摘了一篮子各种水果,两人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