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反问,三个人默默扶额,这特么还是许砚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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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夏舒的话,简柠一晚上心乱如麻,加上时不时有人过来凑趣,不知不觉喝了个半醉。
刚上车就睡着,被许砚时抱回家,放在床上擦脸擦手才迷瞪瞪睁开眼睛。
“砚时。”她专注看着他,眼睛又亮又迷离,“我们回家了吗?”
“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许砚时将毛巾放到一边,手指抚过她脸颊,“今天很高兴?”
简柠摇头:“不高兴。”
“不高兴还喝酒?”许砚时笑着逗她,“你之前不是说最烦借酒消愁的人?”
“我说过吗?”简柠望着他笑,想耍赖,却控制不住说实话:“我闯祸了,喝醉可以逃避责任。”
她酒量不好,一瓶啤酒都能喝到头晕,但耐力好,喝三四五瓶也能达到同样的清醒度。
区别是会比平时话多,粘人,也更冲动。
婚后,因为工作上的进展,她在他面前醉过一次,平时嘴巴很严的人,那天全然不设防,絮絮叨叨说了好多的话,眼睛亮得好像装着一片银河。
一会儿说嫁给他是从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一会儿又沾沾自喜自己也有优点,至少打扮一下也是美女,身材还好,不会给他丢脸。
她事业终于有了起色,千万标的的案源主动找上门,只要打出名气,以后一定可以功成名就挣大钱。
反正兴之所至,想什么说什么。
不会压抑,也没有顾忌。
连“我可以包养你,给你生孩子,我还出钱养孩子。许砚时,你不会亏的。”这类“厚颜无耻”的醉话也都借酒壮胆说过。
更有趣的是她不会断片儿,酒醒后会反复想起自己的离谱,一连好多天见到他都像是耗子见了猫,能躲就躲。
她就是只纸老虎,劲头上来什么都敢,顶级社牛,清醒面对他却总是害羞。
许砚时唇角止不住上提,他后来无数次想起那晚,她在他身上肆意放肆的样子。好像动心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突然更想逗她了。
他追问:“什么祸?”
简柠眼巴巴望着他,将食指抵在唇上,嘘声:“不能说,你听了要生气。”
“不会生气,你说。”
简柠张张嘴,还是摇头:“万一生气怎么办?你又会不理我的,很多天不理我。”
她语气委屈,如泣如诉,许砚时似被什么东西扎到心尖,忍不住俯身亲她唇角:“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简柠伸手抱住他脖子,认真问:“真的?”
“真的。”
“再生气都不会不理我?”
“嗯。”
“如果是很严重的事?”
许砚时亲她的脸:“看我生气,你就抱我一下。我就跟自己说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砚时,你真好。”喜悦发自肺腑,简柠主动亲了他,不轻不重,稍触即离,“我以后不会让你生气的,我以后只喜欢你。”
“以后只喜欢我的意思是以前还喜欢过别人?”
简柠愣了愣,承认:“喜欢过,很久以前,跟你在一起就不喜欢他了。”
这答案许砚时还算满意,抬手揉了下她发顶,本想转移话题,却听她继续解释:“你们不一样,以前是心动、愉悦的那种喜欢,对你……”
简柠咬着唇,似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对我怎么样?”许砚时低声哄她,“乖,我要听实话。”
简柠望着他,眼底似有流星划过,嘴巴张合几次,才终于说:“对你是日积月累的患得患失,是难以拥有,更害怕失去,是贪心不足的既要又要。我不知道要怎么衡量这份喜欢,只知道我想要这一辈子都跟你在一块儿。”
“许砚时,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当然会,生则同衾死则同穴。”许砚时深深望进她的眼睛,郑重说,“从我们结婚那刻起,就注定这辈子都会绑在一起。”
简柠一怔,心尖被莫名情绪撕扯,既感动又失落,突的抓住他的手指,颤声追问:“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许砚时没犹豫,语气温柔中含着无奈,“你是我太太,不喜欢你,我喜欢谁?”
简柠只听到后半句:“如果我不是你太太呢?你就不喜欢我了?”
“没有这种如果,你还想离婚不成?”
“我是说假如。”酒精让简柠脑子有些混沌,清醒的不受控,喃喃问,“假如原先我们没有结婚,我没嫁给你,也不是许太太……”
她思绪有些乱,觉得好像不该这样假设,却又找不到更确切的措辞。
“如果没有婚姻的责任,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她看着他的眼睛问。
许砚时望见她瞳孔中的醉意,朦胧迷离,想了想说是:“如果没有结婚,你不是我太太,我肯定不会喜欢你。”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他们没有绑在一起,他根本没机会跟她相处,在平淡烟火中一点点动心。
“如果离婚,我也不好再喜欢你,我只喜欢作为许太太的你。”
所以也别想离婚,别用那些奇怪的假设来形容他们的婚姻。
他的话一字一句,简柠都听懂了,心里突然就像是破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小洞,冷风灌进,疼得她心悸。
她后悔问这些了,明明知道答案,非要再问,非要贪心,非要侥幸,以为正面问就会得出不一样的结果。
哪怕他为了宽她心哄
哄她也好。
她忘了,他就是这样一个有原则的人。
更可笑是,她明明喜欢他的正直诚挚,却又妄想他会撒谎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