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柠恭维周少绝佳好老板,周茗则皮笑肉不笑:“得亏爷爷慧眼,若是你在大哥的位置,只怕周氏要乱了套。”
这是讽他随心所欲,周羡挑眉,不甚在意一笑。周茗知道两人有话聊,寻了个借口离开。
她一走,周羡立刻问:“你俩刚才在聊什么?”
周羡不是事无巨细的人,这样问必是意有所指。
简柠犹豫一瞬,没有绕弯子:“听二姐说,许砚时最近找过你?”
周羡观察她神色,勾下唇,下意识去摸烟盒,敲出来一根夹在手里却没点燃,复又抬眼看她:“怎么?是怕他为难我,还是怕我针对他?”
“你俩不会这么幼稚。”
“万一我有呢?”周羡下巴微抬,突如其来的强势,“简柠,你觉得你很了解我吗?”
简柠抿下唇,想说点什么,张了嘴又闭上。
周羡见她逃避,心里突然窜起无名火,第一次对她冷脸:“这问题很难?”
“……”简柠无奈说,“我应该更了解他。”
好像一瓢凉水,周羡心里的无名火连同汹涌的斗志一下熄灭,他咽下到嘴边的话,冷笑看她:“死性不改。”
言罢发现手里的烟被捏坏,扔掉后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放在鼻下吸气。
简柠劝他:“想抽就抽。”
“你管我?”周少脾气上来,满身小家子气,“许砚时倒是洁身自好,不喜烟酒,不好玩乐,假人一个,跟他做朋友都没意思,你当初眼瞎?”
“当时所有人都说是他眼瞎。”
“……”周羡哽住一秒,嗤声,“别人的想法在我这里算个屁,你怎么想?”
“我也是这样想。”简柠说,“如果不是我,他如今应该家庭和睦,幸福美满。”
“……”周羡真想骂人。
简柠移开眼,淡淡说:“不说他了。”
周羡盯着她侧脸,沉默许久后,突然说:“之前不想告诉你,我跟他认识很久了。”
他说的不想,简柠目光抬了抬:“那时候你就不喜欢他?”
周羡含混的嗯声,几句话就说清了两人间的“交恶”。
十多年前的许家不可与今日同日而语,与彼时的周家本无交集,是周家老爷子有意与许砚时大伯结交,走的迂回路子。但许家谨慎,不欲借东风,彼此也就是礼尚往来的普通交情。
纵然如此,周家年节家宴,也有那么两次机缘巧合,请到许家莅临,许家要还礼,两家子侄也就有了结交的机会。
周羡说,许家两兄弟都是沉稳内敛的性子,区别是许驰洲是真表里如一,家风教养督导出来的彬彬有礼,许砚时是真冷漠,是看不上他们这群纨绔的淡然藏拙。
周羡被众星捧月惯了,对年长的许驰洲还好,见许砚时第一眼就不喜欢,深恶此人骨子里的傲慢,还有那张让他姐姐妹妹都夸赞的脸。
尤其他觉得对方是小白脸,周老爷子却直言兄弟俩不简单,比自己几个孙子强。
周羡简直气炸,软磨硬泡,激将法都用上,非要争个高低。
虽然自诩纨绔,但周少的学业也是出众的,如果单是这项他最看不上的输了也就算了,结果滑雪、击剑,甚至斯洛克,他居然都输了。
单输给许驰洲,他也认,毕竟对方年长,还走过专业路线,偏许砚时轻松赢过后,还一副没尽全力的无所谓表情,真是伤了周少的自尊,两人自此结下梁子。
此后几年,许家人再来周家走动,周羡再未露面,但也规避不了许砚时的消息能时不时传入他耳朵,尤其随着许氏集团日渐壮大,高瓴异军突起,如日中天,周家动了联姻的念头。
没想到被拒绝了,原因许驰洲已有婚约,许砚时暂无打算。但不过半年,就有知情人透露,许砚时已婚,女方家世普通不被许家人认可,连婚礼都不打算办。
周羡当时火冒三丈,直觉又是许砚时看不上周家的托辞。但他能怎么办?总不能为这事去找他理论,不光周家丢不起这个人,他周二少也丢不起。
周羡怎么都没想到,从前以为会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人,后来会再有交集,还是比他还高傲不可一世的许砚时主动的。
周羡唇角弯出一个恶趣味的笑,状似无意问:“他最近应该心情很不好,有没有到你面前卖惨?”
简柠有些目瞪口呆,她早察觉周羡对许砚时有敌意,是那种莫名不屑,却又不会口出恶言的漠视,完全没料到两人真的“积怨已久”。
缓了缓才问:“怎么?你刺激他了?”
“他跟我兜弯子想打听你的事,以为我看不出来,我顺水推舟而已。”周羡得意完,颇具求生欲的补充,“我没胡说半个字,他自己心虚把梁辰当情敌可不关我事。”
他一脸快意恩仇的畅快,似比高价觅得心爱之物,或培育盆栽博得头筹都还要开心。
简柠眼眸半眯:“我记得你从前说他不错,虽然一身傲气,但不会让人讨厌。”
周羡面色一僵,他不想承认当时是昧着良心说这话,只是不想让她觉着他无能狭隘,此刻被揭穿,也只能疼着脸转移话题:“不打算告诉他孩子的事?”
简柠话没说死:“我之前没打算让他知道。”
“意思现在你改变主意了?所以把知妍和谨弋接回来”
“不是,只是接回来了大约就瞒不住了。”简柠无奈说,“你跟二姐都能猜出来,何况是他。”
她也没把握,孩子永远不会出现在许砚时面前,“知妍和谨弋大了,可以自己选择了,不能因为我的私心偷偷摸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