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离婚了,男婚女嫁都是自由。”简柠毫不吝惜诛他心,“你不能指望我一直一个人。”
“柠柠,我不会放手。”
“……”
简柠闭了闭眼,只觉得疲惫。
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就要质问他当年雪场的事,她能理解他当时的进退两难,但当他选择隐瞒她的那一刻心里在想什么呢?
就那么笃定那件事之后,她对他和他们的婚姻会毫无芥蒂?
但答案拖到现在,她知道不知道,似乎都是一样。
最后还是做了。
成年男女,剪不断理还乱的昔日眷侣,情欲一事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判断题,没有那么多爱憎分明的棱角。
上次的醉酒事件好似一个开关,无意开启,却成了顺理成章的默契。穿上衣服时可以横眉冷对,面目全非,脱下衣服依旧是最熟悉彼此的最佳拍档。
不同于上次的强势,今日的许砚时温柔到卑微,一次次卷土重来都旨在取悦。他很虔诚的吻着她,予取予求,不知疲倦。
他知道她心里的刺在哪里,不是不想解释,但拖到现在,他早羞于启齿,进退更是两难。道歉和弥补固然显得可笑,但什么都不说更显得敷衍卑劣。
最后从浴室被抱出来的时候,简柠已经没了力气,适才最投契的那一刻,她大脑一片空茫,与他的恩怨纠葛都被暂且放下,眼下意识虽然回笼,却也不想去纠结,懒洋洋窝在许砚时怀里任由他帮自己擦干长发。
吹风机的暖风很轻柔,昏昏欲睡时,她感觉到他的靠近,他胸膛滚烫,熨得她后背很舒服,触不及防的却似有湿意浸润脖颈。
“柠柠,对不起。”
“不是孩子的事,很早以前,我就是混蛋。”
“但我仍然想要一个机会。”
她听见他喑哑的哽咽声,唇角抿紧了,又无意识牵了牵,终是没有给他一丝回应。
直到他收拾好躺在她身边,试图拉她入怀时候,才冷不防开口:“你走吧。”
许砚时僵住一秒,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我不想走。”
“我们的关系不适合。”
简柠知道这样说未免又当又立,但她就想守着防线,不愿他肆意入侵。
他们之间即使有欲,却不可再谈情。
许砚时懂的,沉默一瞬说:“外面下雨了,我刚才让段霖下班了。”他还拿起床头柜的腕表给她看,“三点多了。”
意思半夜叫人起来不太好。
段霖跟了许砚时很多年,算是他贴身用的人里,除陈潼、吴廷外,简柠最熟悉的一个,印象里看到她总是笑出一口白牙,有点腼腆的叫简小姐,被陈潼听到提醒几次,才改口叫太太。
简柠不说话,许砚时贴她更近。
“等天亮,我就走,好不好?”
不知为何,简柠不喜欢他小心卑微的样子,好像她是个恶人,欺负了他。但他若是理直气壮,她恐怕也会生气。
干脆背过身不理他。
许砚时知她是默认,吻着她发顶问:“腿酸吗?我帮你按按。”说着就要动手。
“少假惺惺。”简柠拍开他,“刚才没见你收敛?”
“我问过你。力度重不重。”许砚时轻轻握住,语气带着几分轻佻,“你不说话,我只当你满意。”
那种时候,她的确是满意的,自然不会说话。
简柠咬下唇,脸蓦地有些烫,却还是提醒他:“我睡了,你说话算话。”
她在提醒他离开,许砚时轻轻嗯了声,这句话后,两人许久没再说话。
简柠明明觉得很困,但他的呼吸就在耳畔,感官上又有种昏沉的清醒,越想睡越睡不着。
她正闭眼假寐,许砚时的手掌突然覆上她小腹。
“你这里怎么有道疤?”
简柠霍然睁开眼。
许砚时:“是受了伤?”
他没往手术方面想,婚后每年他都跟她一起做体检,彼此都很健康,按常理不会突然患需要做手术的重病。何况她目前的身体素质明显比之前好。
简柠眨了下眼:“很明显?”
许砚时:“看不出来。”
疤痕很细,上面纹的图案像是花朵,也像是蝴蝶,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又在接近隐秘的位置,落在他眼里,有种诱惑至极的禁忌感。
以至于他适才失控般,一遍遍吻过。
隔着睡衣,许砚时手指轻轻滑过,问:“怎么弄的?当时是不是很疼?”
触不及防的一句,简柠心里條然窜出火气,顷刻间,星火燎原。
疼吗?当然疼!
发作的当天她正在经历很重要的一场考试,宫缩带来的阵痛让她难耐又充满恐惧,但她不敢叫停,不敢再次错过。
后来她是被救护车送去医院的,躺上手术台的一刻,她泪流满面,对他和许家的恨意突然达到顶点,偏激的只想要报复。
但看到两个可爱的孩子,彻骨的恨意又变得复杂。龙凤胎宝宝长得很像,刚生下来看不出端倪,等满了月,眉眼慢慢长开就依稀有了他的影子。
尤其是儿子谨弋,跟孩童时期的许砚时简直一模一样,包括生气时拽拽的微表情,连秦方慧都感叹血浓于水,不是她说没关系就能撇清关系。
简柠忍住眼中酸涩,啪的拍开许砚时的手:“疼又怎么样,你又不能替我。再说一个字就滚。”
她完全教训孙子的语气,许砚时甘之若饴的受了,见她不愿说没敢再打扰,亲下她发顶,抱着她闭上眼睡了。
次日,两人都起得很早。
简柠今天要先去集团位于东京的分公司参会,紧着赶去研发基地和一线工厂视察,行程安排很紧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