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柠去衣帽间换衣服,看到摆在旁边的药品,想了想还是用了一点,心里将许砚时骂得狗血淋头。
这狗男人,狠起来是真狠!
许砚时不止让人送了衣物过来,一应用品也准备的齐整,考虑到下午要去公司开会,简柠化了个合适的淡妆。等她彻底收拾完出去,许砚时已经坐在餐桌前等她。
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都是家常菜,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小区的私厨做的。
简柠早饿得前胸贴后背,没跟他客气,坐下就开始动筷子。
吃完饭,简柠提出要走,许砚时没有留,只坚持送她下楼。姜倩等在车库,本来过来这边接人就一腔疑惑,见两人一起出现,差点惊掉下巴。
尤其相比于简柠的面无表情,许砚时一张脸比姜倩之前在任何场合看到的都柔和,看简柠的目光不说情意绵绵,眷念和宠溺她一个外人看了都觉得腻。
姜倩硬着头皮迎上去:“简总。”
听她答应,又恭谨问候许砚总:“许总。”
许砚时颔首,目光扫向她,立刻只剩下公事公办的淡漠:“你好。”
姜倩被这一眼看得颇有压力,凭着多年职业素养才没有躲,得体一笑,帮简柠拉开车门。
简柠回头看了许砚时一眼:“我走了,你回去吧。”
“明晚一起吃饭?”许砚时握着她手臂,恋恋不舍,“我订了你以前很喜欢的一家餐厅。好不好?”
他是商量语气,但“好不好”三个字却直接将姿态压到最低。
姜倩神色一怔,差点没压住心里的震惊,被简柠目光一扫才恢复如常。
简
柠说:“明晚不行,有约了。”
许砚时没勉强,松开她的手,笑意温柔:“我晚点给你打电话。”
简柠没给反馈,直接上了车。
保姆车驶出车库,姜倩盯着后视镜,见许砚时一直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都没挪步,不由偷看旁边的简柠。岂料对方突然抬眼,两人目光撞了个正着。
姜倩干笑:“简总,今天晚上的晚宴要不要帮你推掉?”
“你想说什么?”
“那什么……”姜倩知道撒谎没好处,忐忑一秒,硬着头皮说,“您之前选的那件礼服是落肩款,我怕您……冷。”
“……”简柠还有什么不懂的,暗吸口气,淡淡说,“帮我换一件,晚宴照旧。”
“您明晚的行程之前取消了,您忘了吗?”
“没忘。”简柠说,“不想答应他而已。”
姜倩顺势问:“您跟许总和好了?”
“没有。”
“那你们昨晚……”
“叙旧。”
“……”
断联一晚上,连手腕都弄得青青紫紫的叙吗?
姜倩闭嘴了,对老板的私事关注太多,迟早被扫地出门。
*
许砚时前脚刚进家门,后脚门铃就被按响,他以为是管家,打开却是孙柔。
母子俩短暂对峙,孙柔冷笑:“怎么?你不回家,我也进不了你的门?”
“您找我有事?”
话是这么说,许砚时到底后退一步,给孙柔让出一条路。
孙柔抬步走进去,待门一关,火气再也压不住,拔高声音质问:“当妈的要有事才能找儿子,这是哪里的道理?”
见许砚时沉默,她绷不住伸出手指,几乎戳到他脑门儿,“你的教养呢,孝道呢?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许砚时不闪不避,平淡与她对视:“您要是来找我吵架,就请回吧,我无话可说。”
他这几年都是这样,无论孙柔如何暴跳如雷,一句无话可说就将人一腔怒火尽数收进葫芦中,打在棉花上,除了更气,半点得不到纾解。
孙柔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问:“你是不是又跟简柠搅和在一起了?”
许砚时眉心一跳,声音不觉带上几分警惕:“什么意思?”
“你别想瞒着我,我刚才在车库看到你们。”
孙柔都不想说破,许砚时刚才在对方面前头低得都要抬不起来,没骨气的东西!
许砚时抬眼跟她对视,语气执拗:“我们没有搅和在一起,是我单方面在挽回,我想复婚,她没同意。”
“她究竟有哪里好,值得你这样作践自己?”
孙柔顿时气得想砸东西,一张脸涨得铁青,她心里很痛,悲伤到无法释怀。这个儿子一直是她的骄傲,曾经跟她的关系也很亲密,一切的变数就是跟那个女人结婚开始。
许砚时却只是凉凉一笑:“秦方慧的女儿,您说有哪里不好?不如你去问问你身边那些有儿子的太太们,她们有没有妄想过娶回去当儿媳?”
“或者您再厚颜一些,说秦方慧原先跟您是亲家,是您看不上秦董女儿,不仅逼着人打/胎,还赶出家门。您猜那些太太会不会觉得您得了癔症,异想天开。”
“许砚时,我是你妈!”孙柔受不住跌坐在沙发,掩面哽咽道,“你咒我,为了不相干的外人,你居然咒我!”
许砚时也知道自己刻薄,身为人子不该这样薄情寡义,但他忍不住,只要一想起是孙柔强行将简柠带去医院,亲自守在手术室外等着她打掉孩子,心头的恨意就压不住。
良久,他才收敛住戾气,淡声反问:“您也知道您是我妈,我至亲的人,当初你逼着简柠打掉孩子的时候,有没有顾忌一点我的感受?那也我的孩子,两个孩子,两个月了,很健康。如果不是你,现在他们(她们)已经快三岁,会叫爸爸妈妈,也会叫爷爷奶奶,奶团子一样可爱。”
他语气平平淡淡,但一字一句像是织成一张网向孙柔扑过来,迟来的凌迟感逼得她几乎透不过气,后知后觉的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