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时笑容高深:“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贺禹看向简柠:“我下午让砚时过来接我,他说没空,我以为他是要去接你。”
语气跟向她告状似的,简柠头大,这是又来了个搞事的。
“贺总说笑了,许总跟我不顺路。”
“接人这种事跟顺不顺路无关,只要接的人乐意,任你在天涯海角,他也会去。”贺禹笑问许砚时,“对吧,许总?”
简柠无语,差点就要说“我跟许总也没那么熟”,被沈新觅抢话:“贺禹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她面无表情,隐有不认同的嫌弃色,贺禹身上的张狂劲儿顿时消弭,低眉敛目的哄人:“这不兄弟有难,我出点儿力。”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沈新觅瞥他一眼,又看眼许砚时,只说了两字:“活该。”
贺禹、许砚时:“……”
简柠见状纠了纠眉毛,感觉不对劲,又有些说不上来。
实际她下午听到贺禹的名字就很意外,她记得当初沈新觅的未婚夫是贺家大公子贺臣,如今的丈夫却是贺禹?
当然,有姜倩在,多少豪门秘辛都只是故事谈资,何况当初沈新觅在婚礼上直接换了新郎的事,南城人尽皆知。时隔两年,贺臣和贺家大房依旧是整个南城权贵圈的笑话。
当初在果果乐工作时,简柠只见过沈新觅几次,说过的话更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唯一一次算是有交集,应该是某次加班晚归,意外在电梯里遇见沈新觅,她当时急性胃炎,疼得冷汗直冒,站都站不稳,是简柠帮她打电话给助理,顺便叫了救护车送去医院。
临上车前,沈新觅特意问了她的名字和部门,第二天让助理送了一张购物卡感谢她。
沈新觅见简柠看向自己,了然一笑说:“几年不见,你一回来就给我送惊喜,差点让我动了胎气。”
沈新觅这一说,简柠才注意到她小腹微隆,应该有四五个月的身孕。
简柠笑了:“时间好快,恭喜你们。”
沈新觅莞尔:“怪道当初鸿晟跟高瓴谈合作时,高瓴给的条件意外的优厚,原来是借了智慧集团的光。”
简柠微怔了下,她记得离婚前,高瓴跟鸿晟是没有合作关系的,是他们离婚后的事?
再看一眼贺禹,她就懂了,她跟许砚时的事,沈新觅或许很早前就知道。
点到即止却不说破,是成年人的分寸。
简柠抿抿唇,正犹豫找什么话题搪塞过去,沈新觅却靠过来,贴近她耳边说:“我认真的,你必须让许砚时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见简柠表情一顿,微有逃避意味,又进一步解释说:
“当年我那些所谓的堂叔伯妄想鸠占鹊巢,暗地给我使绊子,许砚时帮过我不少忙。我当时挺奇怪,以他的性格和我跟他的交情,若我主动去求,他大约不会拒绝,但主动倒贴帮忙,我是没想到的。”
“我不想欠他,直接问他想让我做什么,结果他让我照顾你。”沈新觅笑着摇头,“我都震惊了,比起他帮我的,这算什么要求?我问他,你跟他什么关系?他说夫妻。我问为什么不公开,他嫌我烦,让我少管,说什么等到机会合适自然要公开。”
“呵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沈新觅坐正身体,毫不掩饰眼底促狭,“我今天特意来看他后悔,当初没让所有人知道,你是他太太。”
“简柠,你千万别心软,必须给他脸打烂!”
简柠:“……”这叫什么事儿?
——
晚宴的气氛很好,老江董和江老夫人风雨同舟五十年,在遍地狗血剧的豪门中,是难得的伉俪。尤其两人是因家族联姻才结合,先婚后爱的桥段,更给这份情缘增加了天作之合的浪漫意味。
夏舒就很磕两人,还放出豪言自己会复刻江老夫人的运气,跟齐修勉百年好合。
可惜事与愿违,齐修勉一年前订了婚,夏舒远赴法国留学,三个月前也交了新男友,看最近发的动态,似乎已经完全放下。
简柠觉得挺好的,不合适的感情就像腐肉,偶尔一颗甜枣似的药物只能让表面结痂,内里更严重。
只有彻底剜掉,才能重获新生。
晚宴后半段,简柠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路上被许砚时拦住。
“在这里聊,还是去外面?”
等了一晚上,总算找到机会,他异常冷静直接。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简柠面色微凛,语气冷硬,“该说的那晚已经说清楚。”
许砚时看着她:“如果分开是最终结果,我不能接受。”
“无论你接不接受,我们已经离婚了。”简柠牵唇,“离婚协议是许家拟定,轮不到我来解释。”
她语气里的嘲讽像
一把匕首,许砚时唇中抿出褶皱,沉默片刻才说:“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从我妈逼你拿掉孩子那刻起,你我之间就成了死结,但我不甘心,我们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你觉得我们应该是什么结果?跟江董和江夫人一样恩爱半生,携手白头?”
简柠轻晒,“他们是灵魂伴侣,模范夫妻,我们是什么?就算是骑手送外卖,光靠责任心也很难拿到五星好评,还要脑子灵跑得快。”
许砚时忽略掉她的嘲讽,自顾说:“你离开一个月后,我回了家,管家送来很多快递,都是你买的孕期用品和孩子的东西,医院也打电话通知我去建档。当时,你也是怀着期待,想跟我一直走下去的。”
即使尽力控制,许砚时的声音仍愈发低沉,带着痛楚,也有无能为力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