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亦然转身诘问:“你留在这里干什么?”
一股无名火从心底升起来,罗映舟气势汹汹地地反问:“凭什么你们叫我来就来叫我走就走。”
罗亦然的声音也拨高了:“过几天宿舍就赶人了,你不回家到时候住哪?”
罗映舟沉默了片刻,开始动手把父母推搡出去,气急败坏地说:“你们不要管我了。我求你们出去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罗伊然站在门口,看着罗映舟义正词严地说:“骗了你是我们做错了,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但是你……”
罗映舟打岔:“说完对不起就可以了,但是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
罗伊然皱眉:“你这个孩子,打断别人的话很没礼貌。”
“我啊。”罗映舟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刺她,“本来就是品行有缺的人啊,所以你们才大费周章地骗我,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受苦受难。”
罗亦然本就理亏,被罗映舟刺得无地自容,呐呐地辩驳:“你知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谁知道呢。”罗映舟保持剑拔弩张战斗的状态,“而且对不起这个词是为了表达真诚的歉意和为了修复彼此的关系而说出来的,但是刚才妈妈你说的目的好像不是这个,而是想对我挑三拣四吧,那样我的关系只会更糟。”
罗映舟条理清晰,让罗亦然哑口无言。
周觉先搂着罗亦然,对罗映舟说:“舟舟,现在我们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的,我们先回去,你想怎样选择我们都尊重你,但是记得你随时都可以回家。”
罗映舟定定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把门关上。
门板把罗映舟和父母隔开了,罗映舟靠在门板上,宿舍里没有开灯,窗帘也拉上了,里面黑漆漆的。
世界终于又安静了,但是她的肚子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她才察觉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未进了,意识到这一点,她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离了。
她摸黑找到了杯子,然后去接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地喝完。
她们走的时候把零食都留下了,罗映舟走到她的桌子旁边,摸到一包鼓鼓的,撕开包装袋,从里面拿出一片放到嘴里,咔嚓咔嚓地咬碎。
原来是青瓜味的薯片。
一口气吃完一包薯片,罗映舟又摸了一包,这次是虾条。
607的门没有再被打开,罗映舟靠着室友留下来的零食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天。
宿管阿姨一大早过来敲门了。
宿管阿姨往屋里一看,惊讶地说:“你怎么还没有整理东西,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你还没有找到房子吗?”
“原来真的要走了。”罗映舟低声嘀咕,抬头对宿管阿姨说,“我会在期限到之前搬走的。”
第99章
宿管阿姨走后,罗映舟靠在门上,手扶着墙壁上往上,摸到了开关,她按了下去。
随着她的动作,灯一下就亮了,瞬间照亮整个宿舍。
好刺眼。罗映舟眯上了眼,好一会儿才适应这种亮度。
站在光火通明的宿舍里,罗映舟有点迷茫。
她找到手机,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她在一堆垃圾里找到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
手机一开机,就有很多短信弹出来。
有爸爸妈妈的,有肖零她们的,还有公司领导的。
罗映舟点开了那些信心,一条一条地查看。
爸爸妈妈和室友的短息都是一些关心她的话。
而公司领导则是从开始催她回来,到质问她还想不想转正了,最后通知她不用来了。
把所有短信都读完了,罗映舟开始质问自己。
我留在这里干嘛?我留在这里还能干嘛?她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放弃了寻找答案,罗映舟又陷入到回忆当中。
她的外公是一个小型酒厂的厂长,而她的外婆是当地的小学老师,他们只有罗亦然一个女儿。
罗亦然有一个表舅爷,一辈子都没有结婚,然后收养了一个小男孩,但是在这个小男孩九岁的时候就突然被噎死了,然后这个小男孩在罗亦然表舅爷的亲戚之间辗转,最后被罗映舟的外公外婆收养了。
这个小男孩就是罗映舟的爸爸周觉先。
当然外公外婆收养周觉先的时候并没有把周觉先当成童养夫,罗亦然和周觉先结婚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罗亦然和周觉先刚开始的时候也不是企业家,他们在师范学院毕业之后,就回去家乡当老师,罗亦然教初中的数学,而周觉先则在小学教语文兼任美术。
他们工作之后的第一年就结婚了,然后没过多久,罗亦然就怀孕了。
刚得知罗亦然怀孕了,周觉先非常惊喜欲狂,立刻去翻字典想孩子的名字,最后定了周映罗这个名字。
但是罗亦然生产的那一天,周觉先在产房里面陪产的时候目睹了生产的艰辛,于是决定让孩子随母姓,当时罗亦然也提出异议,但是周觉先既然决然。
所以那个小孩的名字就定为罗映舟。
罗映舟从呱呱落地到上小学之前都是住在外婆家,在农村里面的一座带院子的两层小楼。
后来在罗映舟六岁的时候,罗亦然因为校长经常用语言对她性骚扰让她忍无可忍,一气之下辞职下海创业了。
后来周觉先也辞职去帮罗亦然了,那段时间罗映舟一家的生活过得很艰辛,但是有外公外婆的疼爱,罗映舟并没有体会过苦的感觉。
但是突然有一天,爸爸妈妈把她带到一个城市里的一个大房子里,告诉她,以后就是他们的新家了,以后他们要在那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