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芷橙这一周过得并不顺。
父亲一定对青年才俊和年轻有为这两个成语有所误解,安排的相亲对象不是“聪明绝顶”就是“肚满肥肠”,要不是每个月的生活费还是如期到账,她都怀疑自己家是不是破产了,需要把她大甩卖来填补窟窿。
收到叶声笙视频的时候,她的一条高赞视频被判了笔记违规,付芷橙快要气炸了,小嘴叭叭地吐槽:“我真的受够了,D音是不是有病?每天违规的理由都不一样,不是说我没有相关资质就是说我搞封建迷信?我是跳着大神推荐的旅游景点吗?!能不能让边澈把D音买下来呀?给我开个白名单,然后我杀人放火都不会违规了。”
叶声笙虽然同情她的遭遇,但还是善意地提醒:“为什么要让他买,是觉得我的经济能力不行吗?”
付芷橙正在气头上,嘴巴比脑子快多了,不假思索地说:“你买下来,然后把D音经营到破产,对我来说和现在有什么区别?”
话筒里一阵沉默。
叶声笙觉得平台没有错判,付芷橙一定是发布了攻击、诋毁、谩骂、侮辱她人的内容。
她默不作声地从枕头下面扯出真丝眼罩,冷漠地挂断电话,连个再见都没留下。
时差倒到一半,叶声笙的睡眠被一个电话终结,圈里一个小姐妹的画廊开业,邀请她周末去剪彩。
撂一眼挂钟,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有好多条未读微信,都是付芷橙的。
她先是深刻反省了自己的口无遮拦,再对叶声笙的美貌和能力吹了一千字的彩虹屁,最后邀约她一起去穗禾华府探班。
叶声笙唇角微微翘起,点开她的对话框,大发慈悲地发了个“公主大人有大量”的表情包。
为了彰显诚意,付芷橙亲自开车过来接她的。
进入三环后,路上开始堵车。
付芷橙的路怒症在一个急刹后终于发作:“上班堵,下班堵,京市干脆改名叫堵城算了。”
跑车底盘太低,叶声笙又被她高分贝搞得耳朵疼:“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开跑车来接我,我快要颠死了。”
付芷橙拒绝得很干脆:“那可不行,你都不知道我开这辆车,每天被多少弟弟搭讪。”
叶声笙睨她:“你上次在非洲认识的那个比利时帅哥呢?”
“分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当时是为爱行走千里,还放了我鸽子”,她开始翻旧账,“这么快就分了?”
付芷橙:“没办法,尺寸不合。”
……
叶声笙彻底没声了。
一小时后,车子停在穗禾华府地下停车场,两人刷电梯上了九楼。
一梯一户的户
型,也不怕打扰到邻居,房子的大门敞着,有工作人员出出进进。
付芷橙挽着叶声笙,朝门口的女人喊一声:“蕾蕾。”
石半蕾正在跟一个男人说话,抬头看见两人,紧锁的眉头立刻舒展,上前牵两人的胳膊:“欢迎两位领导莅临指导。”
付芷橙用胳膊肘怼她:“你少贫。”
她眼睛滴溜溜地转,朝房间里探头:“刚刚那个是男主角吗?挺帅的,可以加微信吗?”
“他是导演,不怕撞冰山你就加。”
“高岭之花呀!”付芷橙惋惜地回。
叶声笙微微一笑,一边进室内,一边听她们轻声细语地说八卦。
房间里重新布置过,窗帘换成了梦幻的紫色,又增加了不少软装,很有生活气息。
与此同时,一个女人从卧室里走出来。
乌黑的直发披在脑后,肩头精巧莹润,穿着米色的针织衫搭配同色系的阔腿裤,叶声笙觉得她有点眼熟。女人也看过来,她的脸很小,特别适合上镜,五官柔和没有攻击性。
当然,也就缺了点辨识度。
还没等她想起这人是谁,女人已经翩然而至,客客气气地跟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叶声笙。”
一些久远的记忆哗啦啦地砸过来,心尖微地颤了一下,三个字的名字脱口而出:“林云云?”
高中时期跟她竞争校花的女孩。
要不是边澈当年当众选了她当校花,叶声笙根本不会对林云云产生印象。跟他们相比,她的家境只能说是普通,父亲是大学老师,母亲经营一家小公司,成绩中等偏上,但是据说非常用功。因为某种莫明其妙的胜负欲,叶声笙当时总会时不时关注她的消息,后面听说她进了娱乐圈,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见了。
女人露出一抹无害的笑:“我现在改名了,叫林柯。对了,你怎么来了?”
叶声笙的心理活动没有在脸上表现,她下巴朝石半蕾指了指,没说跟房子有关的事情。
“来看朋友。”
“好巧。”
下一场戏要开拍,导演喊柯的名字,她转头后应了一声“是”。
才走一步,林柯折身,一副老同学重逢的欣喜模样:“有时间我们聚聚。”
“好。”
场记一声打板,下一场戏开拍,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
这场戏是林柯作为一名刚刚入行的女明星在剧组被导演性骚扰后的剧情,她在家自制辣椒水,用自言自语的形式展现人物性格。
不太好演,她连“咔”了好几次。
叶声笙看了一会,压低声音问石半蕾:“做完辣椒水,还自制了辣椒唇膏,这个女主角的心理状态真的没问题吗?”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么缺德的剧情到底是谁写出来的?
石半蕾侧头过来,“导演说女主角需要天马行空一点,可爱一点,才能抓住观众的心。她的想法很简单,万一被猥琐男强吻,也绝对不能让他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