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老爷子原本叫这个混账回来,就是为了当面发泄怒火,连带着之前偷花瓶的事儿,跟他一起清算。这会儿见他病了,也不好再说什么,让保姆联系家庭医生上门,给他输了液。
不知道是疲劳过度,还是药物有安眠成分,边澈在自己卧室睡了冗长的一觉,梦里全都是叶声笙。
她小小的一只,五六岁的样子,拿着拍立得对他笑。很快她就长大了,场景也变换到了礼德高中,她抱着笔记本走在光里,扬起的发丝带着阵阵幽香,他现在还记得那味道。画面又换到了御龙湾的书房,她冷静地丢给他一份离婚协议……
醒来的时候,浑身潮热。
边澈撂一眼窗外,天都黑了。
他摸出手机想给叶声笙打电话,手指在她的名字上徘徊了好久都没有勇气按下去,于是打开微信,斟酌了几秒打字:「宝宝,你送我的手串断了」
发送,对话框弹出一个红点——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了。
与此同时,御龙湾家里来了电话,他哑着嗓子接听:“喂。”
保姆战战兢兢地说:“边总,夫人好像离家出走了。”
第69章
我的公主,生日快乐
门锁开,玄关灯自动点亮。
穗禾华府的房子因为久不住人,空气中有细小的灰尘在浮动。石半蕾去开窗给房子通风,付芷橙打电话让物业安排保洁来清洁卫生,叶声笙则是径直进了浴室。
彻头彻尾地泡了半小时的澡,头发湿透、双颊泛红,睫毛上凝着水汽,她闻着空气中洋甘菊的香气,终于缓缓吐出口郁气。
阮晴岚曾经告诉过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要么看书,要么泡澡,总会让情绪平静下来。
好像真的有点作用。
拖着水迹从浴缸里出来,叶声笙换了舒服的家居服,就站在镜子前捣鼓护肤的流畅。润肤水、精华、润肤露,从头到脚的每一寸皮肤都没有落下,头发吹到八分干的时候,叶声笙给发尾抹上了精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素颜裸唇的关系,她小小一只穿着软底拖鞋出来,褪去了平日里的锋利,异常惹人怜爱。
石半蕾把抱枕垫到她的后腰上,付芷橙还特别贤惠地煮了咖啡,袅袅的水汽蒸腾而上。叶声笙心安理得地受着,像个小祖宗一样,被人伺候得舒舒服服地半躺在沙发上。
三人大眼瞪小眼地发了一会儿呆,石半蕾率先打破沉默,她已经从付芷橙那里知道了来龙去脉,但还是难免疑惑:“你是说边澈不想要孩子?他是想当丁克吗?这个问题你们结婚之前沟通过吗?”
她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也是丁克一族,自然对这个话题比较敏感。
“我们婚前没有沟通过孩子的事情,但后面我说要孩子,他也没反对,甚至还挺配合的。”
叶声笙神色恹恹地抬眸,一段话说得有气无力的。
“挺配合”三个字形容边澈,程度实在是太轻了。受孕宝典、中西医理论,甚至还去老宅请了送子观音回来,所有的行为简直是配合得不得了,所以她想起来就恨得牙根痒痒。
付芷橙想的却是另一件事,眉头快要蹙成一座小山了:“边澈到底在闹什么脾气,将来恒壹集团都是他的,说是有王位要继承都不为过,怎么就突然不想要孩子了。而且你也是家里的独生女,生孩子是早晚的事儿……”
她打开手机屏幕,上面的搜索记录还停留在结扎手术上,又提醒:“我刚刚上网查了一下,结扎手术虽然可以复通,但是时间久了失败的概率很大,他要是真的变成废人了,就算两家牵扯的合作再多,这个婚也是一定要离的。”
“离婚”两个字从别人口中说出,轻轻敲进叶声笙的耳廓,心脏某处突然钝痛无比。
石半蕾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叶声笙还没下定决心离婚,本着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的原则,她耐心地分析:“婚姻不是儿戏,不是我想替边澈说话,我们要试着接受人性里的瑕疵……”
付芷橙还没忘记叶声笙哭得不能自已的样子,不服气地插嘴:“蕾蕾,你到底是占哪头的?”
石半蕾看她:“别的先不说,你们这种联姻的婚姻,能轻易离婚吗?”
当然不能,恒壹集团和叶氏早在他们结婚那刻起就已经深度捆绑,既是相互制衡也是共同抵御风险。
付芷橙收嘴了。
石半蕾年长她们几岁,又在职场摸爬滚打几年,处理问题自然要更成熟。
场面重新陷入安静,她又说:“边澈暗恋你多年,对你的心意自不必说,他在外面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这次热搜的事情处理得杀伐决断,手腕能力都是一流,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不想要孩子……”
见她还是满脸茫然的表情,石半蕾问:“你知道他的心结是什么吗?”
叶声笙短促地眨了眨眼睫,昨晚她光顾着发脾气闹离婚,满身都是与他辩驳的劲儿,边澈说的话她根本就没过耳。
不过心里隐隐也有种猜测,大概跟边江有心脏病,他从小备受冷落有关。
但是不管什么原因,骗人都是他不对,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
她冷哼:“爱要不要,不要我就找别人生,反正我早就想生一个混血儿了。”
撂完话,叶声笙不等两人的反应,就捂着肚子可怜巴巴地说:“我一天没吃饭,肚子好饿。”
石半蕾和付芷橙对看一眼,互相都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不祥的预感,两道声音叠在一起:
“你不
会是想让我们给你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