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那种人。”
边澈了解她,所以尽管心火渐旺,他还是压着情绪哄她:“宝宝,热搜的事儿很快就会过去,我会让梁煜从娱乐圈永远消失,你要是不开心我们就出去旅游一段时间,这点事儿真不至于离婚。”
叶声笙还是沉默,像没听到他的安慰一样,她盯着自己的掌纹,突然开口:“如果我出轨了呢?”
他不说话。
她原本的头垂着,现在抬眼看他,眼神淬了冰一样:“你说话呀,如果我真的出轨了,你要怎么办?”
人一旦气昏了头,失去了理智,所有的话都会变成锋利的刀,扎扎实实地往对方身上扎。
房间里无风,可边澈心里却有刮过一道潮湿的风,吹得人遍体生寒。
他终于抬眸,眼神黯然又心碎:“就算你出轨了,也是梁煜的错,该死的是他。”
爱情果然是把双刃剑,这种病态的双标像惑人的梦魇一样,反复折磨她的神经,叶声笙的眼泪终于落下。
人生第一次交付真心,却蒙尘错付,她把彼此放在对立面,故意这样说,就是想要报复他,可为什么痛的反而是自己。
房间里只剩很重的呼吸声,隐约看见他胸口的起伏的痕迹很大,憋了一天的情绪终于发泄出来,她把身后那份报告扔到他脸上,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声音里都是哽意:“所以,你这个骗子,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那几张纸在他脸上撞了一下,没吃住力,再扑簌簌地落在地上。
边澈碰到那份报告的时候,指腹抖了一下。
如果说刚刚还算误会和气话,那么此时此刻就是真正的对峙。
边澈不用看也知道报告的内容,埋藏已久的秘密今天宿命般地被拆穿,他于心有愧又夹着躁意。
从小到大,他是家里的混世魔王,边江就是最乖最听话的那个。
边江是边远牧和辛甘棠的第一个孩子,一出生就得到了全家的爱,尤其是辛甘棠,心高气傲的事业女性为了带他求医,彻底回归了家庭。
边江两岁那年心脏病发在ICU抢救,辛甘棠病急乱投医找了一位圈内有名的大师,大师批了边江的八字后给她指了条明路,再生一个孩子可保边江能长大成人。
钟鸣鼎食之家,本就不会只生一个孩子,所以次年边澈顺理成章
地出生。
他小时候喜欢跟边江争宠,那时候还不懂,为什么妈妈总是让他顺着哥哥。六岁那年,他窥探到了自己出生的秘密。那正是一个孩子世界观雏形刚刚建立的时候,他为此做了很多混账事儿,想要证明自己在父母眼里的地位。
一次次的失望后,边澈放弃了。
“混账”也就成了他最好的保护色,他没心没肺、他体魄健康,也永远都不会受伤。
所以,孩子本来就不在他人生的规划里,就跟他当年的出生也不在父母的规划里一样,他承认自己隐瞒了一些事,但谁还没有为爱打过诳语的时候。
书房里疏落有致,原本很有设计感的黑白配色,现在看起来真冷。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很久。
她眼底的失望是如此的明显,他的嗓口像着火了一般,解释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只能动作慢半拍地想要抱她。
叶声笙双手抵在身前,不让他靠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解释啊,你不是很能讲吗?为什么不说话?”
边澈想要帮她擦眼泪,但被她躲开了,他喉咙紧得发疼:“是我的问题,我不想要孩子。”
书房里是黄色的灯带,没有主光源,连影子都是黯淡的。
“骗子。”
这算什么解释,叶声笙被巨大的愤怒席卷,她拔掉无名指上的戒指,朝他丢过去,笃定又悲愤:“既然你生不了,那就别耽误我,我们离婚。”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撞得边澈四肢百骸都疼。
他攥着她的手腕,表情里有不解,也有不平:“我不懂,生孩子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这个繁华世界,活着的人到底是来享受还是来渡劫?我连自己的一生都过不好,为什么要让一个新生命来到这个世界?Ta来了,但是我不能保证自己爱Ta,这对Ta公平吗?”
原来没有什么事过境迁,那些他曾经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的东西,竟然从来都没有过去。
他的力气太大了,叶声笙根本就挣脱不了,被他的谬论气得五脏六腑都疼:“子宫是造物主赋予女性的权利,我们只需要一颗
精子就能拥有自己的孩子,生育权从头到尾都是掌握在我们手上的,如果你表现不好,我不介意换一个人。”
边澈狭长的双眸锁住她,手臂上青筋暴起:“你想换谁?梁煜吗?”
叶声笙怒极反笑:“我想换谁就换谁,你有种骗人,没种离婚吗?”
字字句句藏着刀。
边澈盯着她看了好久,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把她松开了。他慢慢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身看她:“离婚不可能,除非我死了。”
叶声笙毫无预兆地恢复自由,立刻扶着书柜站起来,把打印好的离婚协议很有气势地砸过去:“你死不死我都要离婚!”
厚厚的一沓纸没有装订,零零落落地在两人间飘荡,像是放了慢动作一般,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爱情来时轰轰烈烈,没想到结束也是如此惨烈。
期间,两人的手机一直在响,但他们谁都没接。
边澈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整个人进入一种六亲不认的状态,慢悠悠地解开皮带,眼底像是浮上一层血色,深邃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