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诺调侃她:“徐惊缘,你这是唱给哪个前任的歌啊?”
徐惊缘说是唱给他的。
陈诺一下子就来劲了:“我可没那么大福气啊!”
徐惊缘也不和他贫,陈诺这人爱开玩笑,她不生气。
梁烬舟替她把着位置,等她回来,他便将腿收了回来。
徐惊缘诧异自己出去了一遭,这位置竟然没被吴珊妮坐下,看来她战斗力不行,拿不下梁烬舟,无端为人失落了一把。
徐惊缘只坐了沙发前面一点点,从后面看,腰细得像是一把手能抓住。
她抬手拿了杯柠檬水,抿了一口,将杯子放在桌子上,人就向后撤了一段。
梁烬舟仍拿着玻璃杯,杯里的鸡尾酒泛着冰冷的蓝。
徐惊缘偏头看着他,虽然那一瞬间她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不久前唱歌时脑海里的场景,但是那张稚嫩的脸和眼前的梁烬舟重合时,她就清醒了。
她笑着问他,“为什么看我?”
梁烬舟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回答她:“好看。”
他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
徐惊缘没说话,梁烬舟就沉默地看着她。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睛里却带有微微的曛意,亮得像星星。
包厢里逐渐上升的气温,让她感觉到莫名局促。
明明在心里说服自己一万次,但在这双真挚的眼睛里,徐惊缘差一点儿就败下阵来。
直到——
她看到了他手里的酒杯。
徐惊缘问他:“你喝酒了?”
梁烬舟用指尖敲了敲玻璃杯,发出清脆的一声,用来回复她。
徐惊缘轻轻呼出一口气,“看来你还要搭我顺风车。”
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梁烬舟请求她去医院捎带过他,就没想过回程时坐别人的车。
徐惊缘看见他的表情,没忍住笑了笑:“好啦,知道了,你那是什么表情?”
梁烬舟倚在真皮沙发里,手指摩挲着酒杯,淡淡道:“你想和我撇清关系?”
徐惊缘:“!”
他们能有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邻居关系。”梁烬舟快让她给气笑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徐惊缘躲了,不想和他理论。
主要是,她感觉自己已经落入下风,梁烬舟这人看着安静,关键时候绝对得理不饶人,徐惊缘是见识过的。
刚好她想去洗手间,于是随口扯了个理由,便出去了。
等到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却意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
梁烬舟率先认出了杨正华,他老了许多,双鬓斑白,但身形挺拔。
他迎面走过去,叫了一声:“杨老师。”
杨正华愣了一愣,“梁烬舟?”
“是我。”梁烬舟说。
“太久没见了!”杨正华笑意盈盈从走廊那头走过来,人还没到,双手已然张开,率先给了梁烬舟一个怀抱,嘴里嘟囔着,“陈诺这是约的什么地方,乱哄哄的。”
“怎么没人去楼下接您。”梁烬舟说,“我给陈诺打电话,我们去用餐的地方坐。”
“不用,我故意没叫他们,来都来了。”杨正华说,“待会儿我去看看这帮小崽子们玩什么呢,给他们一个惊吓。”
“好。”梁烬舟搀扶着杨正华,向包厢所在的房间里走。
杨正华教书育人几十载,各种场所景象都见过,他同梁烬舟说道:“前几年没退休的时候,还来ktv里抓谈恋爱的学生,别看他们年龄小,什么都懂。”
说着,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严肃了一瞬。
梁烬舟回道:“是吗?”
“是啊。”杨正华说,“但是你可别说,这俩孩子高考的时候成绩还不错,都考上重点大学,去年还来看过我,还在一起呢。”
梁烬舟颔首。
杨正华忽然道:“梁烬舟,你当年高考,是在一中考的吧?”
梁烬舟微微点头,表示回应。
他的容貌极其出色,但气质偏冷。
杨正华停下脚步,满脸惋惜道:“我也是好久以后才听说了你的事情,你怎么不回来上学?”
梁烬舟并不说话。
杨正华仍是认真地问:“你高三那一年,在哪里上的?”
他说没有。
“没有?”杨正华又问,“自学?”
“嗯。”
“你这孩子,自制力太强了。”杨正华说,“不错,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过去的事情不提了,以后保准一路坦途,我听陈诺说了,你现在在人民医院做医生呢。”
“你得活泼些啊!多笑笑!”
“长得多帅啊,结婚了吗?”
“单身。”
“快点找一个。”杨正华拍拍他肩膀,“请我喝喜酒。”
……
徐惊缘刚好是在杨老师和梁烬舟聊到那句“你当年高考,是在一中考的吧?”时,走出了洗手间的门。
洗手间和走廊隔着一道巨大的屏风,他们谁也看不到谁。
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徐惊缘顿住脚步。
直到他们越走越远——
什么意思?
徐惊缘没反应过来。
她并不知道梁烬舟回一中高考,因为那时的她完全没有关注这件事。
志愿、旅游、购物,这是她在高考结束后的那一个暑期忙碌的所有。
徐惊缘是个幸福快乐的女孩,她从小到大的生活,都有父母和家族长辈支持铺路,她只需要做好决定,甚至连结果都不需费力。
高三一整年,梁烬舟都在自学。
但凡经历过高考的人,都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而令徐惊缘最为吃惊的是,他为什么会选择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