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准背对他噘了噘嘴,运动健将哪能止步于一块金牌,再说那金牌哪是那么好拿的。
“你好好训练比赛吧!”
“周家的事你别管,也不要擅自去查。”晏知安拉起裤子。
门被推开。
屠准和晏知安齐齐望过去。
这一幕挺诡异的。
屠准穿着红嫁衣,晏知安裸着上半身,光脚踩在地毯上,正在栓皮带。
第63章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亲吻吗……
裴空青眉头皱起:“你俩干嘛呢?”
“姐弟之间谈心呢。”屠准笑着向他走去。
晏知安在她身后嚷:“是兄妹!”
裴空青感叹:“真幼稚。”
在豪门斗争里耳濡目染,屠准和晏知安已经没有太高的道德观了,早就无法与普通人共情。
但屠准去花朝走过一遭,结识了那些平凡的朋友,孟楷承、杨蔚蓝、郭正,还有回到雍城后,不计前嫌对她施以援手的徐睦……
与裴周两家相比,微不足道的晏家,遵守合约克尽本分,不至于成为龙争虎斗下的牺牲品,但要她佯作什么都不知道,助纣为虐,隔岸观火。
屠准好像做不到那么心安理得、没心没肺了。
回家路上,她给晏知许打了个电话,说了和裴家合作的事,也说了周家背地的计划,为了不惹晏知许生气,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长篇大论弯弯绕绕,差点把自己都绕晕过去。
晏知许耐心听完,总结了一句:“你是想撕毁晏家和周家的契约,改与裴家合作。”
他甚至没有用问句,而是斩钉截铁的一句质问,隔着电话,屠准都能感受到他的怒火。
“不是,哥哥你听我说,其实……”
“等我死了你想怎么折腾都行,但是屠准!”晏知许压抑着愤怒打断她,“我现在还没死呢!”
屠准还想狡辩,但晏知许一句都不想再听,直接挂掉了电话。
屠准抓着手机悻悻地望了裴空青一眼:“你怎么还能无忧无虑的?”
裴空青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心态好。”
“裴晏两家结为姻亲,合作是早晚的事儿,这件事也没那么急,大可以徐徐图之。”
“你什么意思?”屠准眼神一冷,“真要我等哥哥……”
那个字她说不出口,只是想起来就觉得刺痛、难受、窒息。
“如果真是那么早晚的事儿,那我们就不要结为姻亲了,你们尽可以使手段,我晏家不惧一战。”
“说什么呢?”
“生气了?”
裴空青靠边停车,伸手过来抓住她的手,解开安全带靠近:“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若是小叔所查非虚,那就是周家自取灭亡,晏家势必会被他们连累。”
“晏知许没你想得那么良善,也不是愚忠之人,这些事不是空穴来风,他总会窥查到真相,做出正确的抉择。”
屠准撇过头看向窗外,不想理他。
温热的呼吸缓慢靠近,酥酥麻麻地游离在她颈侧,大手绕到她的腰后,托着她让她保持一个舒适的姿势,屠准侧眸,正对上那双漆黑带笑的眸,裴空青轻眨睫毛,目光缱绻:“别生气好吗?”
她微微诧异。
裴空青轻轻贴过来,在她的唇畔印下一个克制的吻,见她不抵触,亲吻悄悄辗转至唇上,但不敢乱来,只是抑止着冲动,浅尝辄止地探进去,尝尝久违的味道。
“我有多久没碰你了?”
他语气里有几分委屈,大手滑至她的脸颊,停了会儿,又缓慢挪至后脑勺,温柔地捧着,短暂的注视之后,毛绒绒的脑袋藏到她脖子处,“这段时间你正眼也不瞧我一下,今天换喜服、彩排仪式,你也心不在焉,结束后,只是眨眼功夫,你就表演人间蒸发。”
屠准被他冰凉的发丝挠得喉咙发痒,又被他那缠绵的呼吸声拱得更加心乱,多少也替他委屈,也心疼,她记忆里多么嚣张跋扈的裴空青,怎么被她欺负成这样了?
两人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对等,无论是说出口的,心里想的,实际做的,一直都是她在舍弃他,她有太多割舍不下的人和事,不能只活一个裴空青。
屠准抬起手,贴到他的后背,安慰般抚了抚,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我想回花朝。”裴空青埋头在她怀里,沙哑着声音小声说,“就咱们两室一厅的小房子,日出日落,三餐四季,过平凡日子。”
屠准叹了口气:“我本来也觉得,就算天塌了,也有个高的人顶着。”
“就算周家制药牟利,祸国殃民,那也不是我们可以掺和的事,我们不会碰那种东西,也不贪那种财,可是裴空青,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裴空青抬眸凝视她。
“我只是加班回家打个车,却被人拉到荒山野岭,面对那样一群人,被逼着成为恶心视频的主演,如果你不是裴怀屾,屠准已经死在那里了。”
“但又会永远活在阴暗地方,供人欣赏、玩笑,取乐。”
“可怕吗?”
她语气淡淡,目光也淡,好像说着与己无关的事。
那夜让人心惊胆寒的遭遇,屠准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失魂落魄的情绪,似乎是很理智平常地消化掉了,不像在花朝时,让人担心,让人心疼,让人充满愧疚和罪恶感。
裴空青眉头紧锁,握住她的手在掌心揉了揉:“我保证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
屠准笑了笑:“没有人会傻到把开水往自己身上浇,但如果提着水壶的人,根本就不是我们自己呢?”
裴空青抿唇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