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忽然开始没命地跑起来。
可脚已经骨折了，哪里受得住这种重量，她的身子一歪，猛地跪倒在地上。可不到片刻，她又站起来没命地往停尸间冲去。
易瑶不顾看守的阻拦，直接冲进去拉开冷柜。
在看清妈妈的脸的那一刻，她的眼泪终于扑簌簌地落下来。
“妈…我来晚了…”
易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任由眼泪肆意流淌。
身后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厉祐城穿得西装革履，神色漠然地站在门外。他一双森寒的眼睛停驻在易瑶的身上，冷冷开口。
“跟我回去。”
易瑶缓缓转过身，她满身满脸的脏污，和厉祐城的精致考究形成鲜明的对比。
此刻她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还算干净明亮，易瑶就用这双眼死死地盯着厉祐城。
“回去？”她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冷笑和完全不加掩饰的嘲弄。
“我妈妈已经死了，你以为我还会怕你吗？”
易瑶痴狂的爱情在这一刻转化为极度的仇恨和蔑视，她缓缓站起身，面色铁青地盯着这个她曾经不顾一切爱着的男人。
“厉祐城！你欺我辱我恨我毁我还不够，你还要杀了我妈妈！你还是不是人？！”易瑶歇斯底里地嘶吼道。
男人的眉头微蹙，眉宇间的半点怜悯也褪去，黑沉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情绪泄露。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我回去。”他一字一顿道，仿佛是在赐予易瑶天大的恩典。
“为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
“为什么？！”易瑶冲过来抓住厉祐城的衣领，拼命摇晃着他，再次质问道。
厉祐城冷漠地掰开易瑶的手指，目光没有一丝温度。
“因为你的惩罚还没有结束。”
易瑶木然地后退了两步，如同被抽干了灵魂的傀儡。
原来真的是厉祐城撤走了妈妈做手术的钱，而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惩罚自己想要掐死易简欣的事。
易瑶漠然地看着厉祐城，像是看着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她耗尽青春时光，拼尽全身力气，赌上所有去爱这个男人。可他竟然因为易简欣演的一场戏，就夺走了她这辈子唯一的至亲至爱。
她小心翼翼捧上去的一颗心，就这样任由他随意蹂躏，任由他轻易践踏。
到头来，她这一腔情爱，不过尘埃般低贱。
易瑶忽然狂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角滚下来。
她最后一次开口，对厉祐城说出真相。
“不管你信不信，当年车祸，是我不顾性命救了你。易简欣的孩子也不是我害死的。这些年我从没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你和易简欣的事。”
可你们却夺走了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给我温暖的人。
叫我如何不恨你。
第13章 她死了，他疯了
厉祐城根本无动于衷。
他定定地望着易瑶，脸上露出几分桀骜和愠意。不等易瑶反应，他便径直走上前来，扛起易瑶就往外走。
“你放开我！”
易瑶疯了似的挣扎，狠狠一口咬在男人肩头，几乎将牙都咬碎了。
可厉祐城却像是根本感受不到似的，仍然大步流星地往外走着。
“厉祐城，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我发誓，我会用尽一辈子的力气，像水鬼一样死命地缠着你，折磨你，成为你此生阴魂不散的梦魇！”
易瑶咬牙切齿地说道，将衣服上的胸针硬生生掰断，狠狠扎在厉祐城的脖颈上！
血，从伤口处冒出来，沿着锁骨蔓延，将男人的白衬衫染上点点红晕。
厉祐城将易瑶狠狠按在墙壁上。
他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恣意而傲慢，深深望进易瑶的眸子里，似乎要将易瑶的灵魂灼烧干净。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纠缠我，纠缠简欣？”男人的大手猛地拍在易瑶身边的墙壁上，身体猛地向前，紧紧压住易瑶。
“好啊，如果这就是你要的，我成全你！跟我回去，爱也好，恨也好，我绝不会放开你！就算等待我们的只有地狱，我也要和你纠缠到底！”
男人说完，铺天盖地的吻了下来。
像是摧毁一切的洪水，无可抵抗地肆虐，侵袭。易瑶想要反抗，却只是被按得更紧，吻得更深。
一切无可避免地失控，易瑶疯了似的咬着厉祐城的下唇，他却没有丝毫退缩，反而越吻越热烈。
直到很久后，唇齿分开，血腥味还在口腔里蔓延着。
厉祐城冷冷一笑，漫不经心地将唇边的血迹抹掉。
“给你五分钟，跟你妈做个告别。”
男人低头点燃一支香烟，十分潇洒地走向一旁的走廊。
易瑶没心思理会他，径直走到妈妈身边。
妈妈的身体好冷，都覆了一层薄霜。
眼泪不断地滚落，冲刷着易瑶憔悴不堪的脸颊。
她颤抖着手，轻轻为妈妈梳理着头发，将她已经冰凉的手攥在自己手心里。
“妈…”，易瑶哽咽着，一遍遍念着“妈妈”。
“多叫几遍就能把人叫活？要不是有你这样的女儿，你妈又怎么会死？”易简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易瑶身后，打扮得珠光宝气，分外明艳动人。
她此刻随意地靠在墙边，整个人如同过节一般，完全沉浸在轻松喜悦的氛围中。
看见她这幅模样，易瑶心中恨意翻滚，如山崩地裂一般，无可遏制。
她猛地冲过去拽住易简欣的衣领，大声质问她。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你明明知道我根本没有害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