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丝不苟的发髻摔散了,素净的衣衫因为挣扎而凌乱不堪,满嘴的鲜血,眼中全是哀求。
像个蠕动的蛆虫匍匐在地祈求她能高抬贵手。
“这么好的鸡汤,我们姐弟怎么能独享呢?不如嬷嬷也来喝上两口吧?”如此费尽心机地弄来这碗鸡汤,她本人不喝上一口怎么说得过去呢。
“嬷嬷是要自己喝,还是要我来帮你喝呢?”
宋嬷嬷哪个都不想选,她只想活命,只能声泪俱下地苦苦哀求:“郡主,老奴,老奴都、都是被逼的啊,您不能这么做,老奴上有老下有小啊。”
“郡主,我们主仆一场,您饶我这一次!就一次!求您!”
“老奴给您磕头了,郡主,您饶我一次,老奴以后为您做牛做马。”说完就迫不及待地冲着兰因卑微地磕头求活,头骨磕在地面上“咚!咚!咚!”的响。
不一会儿就磕得头破血流。
她终于不再演戏了,在生命都受到巨大威胁的时候,她的哭喊皆是真心实意,可兰因会心软么?
怎么可能,她不但不心软甚至很想笑。
背主的时候不曾想过主仆情分,下毒的时候不曾想过主仆情分,事到如今东窗事发了、才想着拿着这点儿微薄的主仆情分求饶?
呵!白日做梦!
害人者人恒害之,这是亘古以来的世间真理。
兰因欣赏够了她的垂死挣扎,也不要她自己选了,动作利落地卸掉了宋嬷嬷的下巴,就那么看着她喋喋不休的嘴,再也不能说出一句话。
大张着嘴,口水混合着鲜血从嘴角流下,狼狈极了。
她眼里满是泪水,手脚并用地想要爬走。
兰因抬起一脚把她踹翻在地,踩着她的胳膊、翻了一下宋奶娘的衣襟,果然从里面翻出来一个小巧的纸包,里面都是白色的粉末。
就说嘛,钟氏想毒死人怎么会不给足了药呢。
原主记忆里萧庭云第一次没直接被毒死,很可能是宋嬷嬷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没把握好药量。
把这包粉末全部都加进鸡汤里。
不再跟她墨迹,揪着宋奶娘的头发,强迫她把头扬起,在她的拼死挣扎中,一滴不剩地把那碗鸡汤全部都灌了进去。
空碗落地,随着清脆的声响,碎成了几片。
宋嬷嬷不想死,当然是拼命地把手伸进喉咙里,想催吐吐出来。
兰因见状又干净利落地卸掉了她的两条胳膊,随后像是丢垃圾一样,把她随手一丢。
转头看着被吓傻了的墨兰:“去前院通报一声,就说我的奶娘宋氏,偷食鸡汤,把自己毒死了。”
来吧钟氏!
这条人命够不够把你气得七窍生烟?如果不够的话,呵!
第5章 王府嫡女:挑衅
日子还长着呢——钟梅香!
墨兰闻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转眼看着墙边奄奄一息,生死不知的奶娘,又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郡主,小心翼翼开口:“郡主,奴、奴婢不敢去。”
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事情的发展,墨兰当然看明白了,奶娘奉命给小郡王下毒却被郡主察觉,直接把毒药给奶娘灌了下去,现在奶娘可能已经死了。
如果前院的王妃知道奶娘非但没能得手,还送了命,得气什么什么样子?
会不会一气之下就把来送信的她杀掉?
兰因轻笑:“放心去送信,送完就回来。”如果钟氏真的敢明目张胆的的下手,何必用下毒这种阴毒手段,大可以明着来杀人便是了。
虚伪的毒蛇而已,对付钟氏只需捏住七寸就足够。
墨兰有些踌躇,但最终还是咬着牙开门出去报信了,事到如今她只能信任郡主、跟着郡主一条路走到黑了。
待她出门去,兰因对着小脸儿煞白的萧庭云招招手:“过来。”
萧庭云才六岁而已,就算再早熟懂事,亲眼看见阿姐杀人,如何会不害怕,而且今天的阿姐让他觉得无比的陌生,不像那个温柔的姐姐。
挪着脚步走到她身前,扬起小脸儿试探地喊了声:“阿姐?”
“嗯!是阿姐!”兰因把他搂进自己的怀里,轻柔地拍了拍“不要怕!想害你的人阿姐已经除掉一个了。”
至于剩下的,也一个都别想逃过。
萧庭云意识到奶娘给自己下毒时、他没有哭;亲眼看见阿姐杀人时、他也没有哭;此时被阿姐温柔地搂着安慰,终于瘪着嘴哭了起来。
大大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微微泛红,泪盈于睫,哭得委屈又可怜。
“阿姐,奶娘是、是想要杀、杀我么?为什么?”
如果他喝了那碗鸡汤,是不是现在死的人就是他了?为什么?明明宋奶娘平时对他那么好!
“没有为什么,人总是会有各种各样作恶的理由。”
就像宋嬷嬷,无非是为了利益而选择背主。
“你要记住,人活一世,不需要你做多大的善事,只求一个俯仰无愧天地,问心无愧就很好了。”
也不管他是不是只有六岁,能不能听得懂,兰因想说也就说了。
就算他此时记不住也没关系,她还能留在他身边十年,足够把他教养成一个不错的人了。
一阵阴凉的风吹过,察觉到什么,兰因转头看向宋嬷嬷的身体,就见一个有些透明的灵魂飘了出来。
那灵魂有些发黑,初初的懵懂过后,察觉到兰因的视线,宋奶娘保持着死前的狼狈模样,咆哮嘶吼着冲了过来,似是想要跟兰因拼命。
轻蔑一笑,捂住萧庭云的眼睛,兰因笑纳了送上门的小点心,张开嘴一口就给她吞了。